贺兰定头疼地看着瑟缩的流民们,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自己很想帮他们,可是贺兰部落自己也不算富裕,养不了这样多张嘴。
“女人、小孩儿带走。”贺兰定做下决定。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再多的,他也管不了了。
“大将军,小人,小人会种田!”一个汉子跪着爬到贺兰定脚边,“小人可以给将军种田。”
“小人会木工!”又一个汉子爬到贺兰定脚下。
凶残的胡人让流民们重建家园的美梦破碎,既然都是为奴为婢,何不跟着眼前的鲜卑少年,至少是个厉害的贵族。
【作者有话说】
贺兰定:贵族老爷家也没有余粮啊!
贺兰定一行人浩浩荡荡踏着夜色返回部落的时候惊呆了所有留守的族人们。
“这”族人张大嘴巴,借着昏黄跳动的火光,他们仔细打量着郎主带回的“媳妇儿们”:有老有小便也罢了,怎么还有男人啊!还是老头子!
“我天!”居麻媳妇捂住嘴巴,眼睛瞪得通圆,“郎主不会把我的话当真了吧!”早上临走前,她有表示想找个男人回来干活的。
可是,她想要的是个身强体壮能牧马放羊的男人,而眼下这几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男人们,没一个能达到自己心中的标准的——都比不上她家居麻。
“怎么带回来这样多人啊,这么多人吃什么啊?”族人们嘀咕开了。
贺兰定又不是聋子,族人们担忧亦是他的担忧。可是冲动的事情已经做下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后悔吗?却也不后悔。
草原冷冽的风还没能将贺兰定那颗柔软的心磨砺成冰冷的石头,他着实无法眼睁睁看着小女孩被掳掠欺凌,看着虚弱的老汉被鞭打致死。
“先让他们去羊圈里安置下来,过了今晚再说。”贺兰定交代下去。
让流民们睡羊圈并不是折辱他们。虽然这几日升温明显,可是太阳一落山,温度便也跟着“duang”一下回落。夜晚草原的寒气能将这些衣不蔽体又虚弱不堪的流民们冻得半死。
而羊圈中,臭是臭了些,可是暖和啊。毛茸茸的羊儿们一只挤着一只,温暖的鼻息汇聚成暖烘烘的一团热量,可以庇护这些饥寒交迫的人们活过今夜。
又安排两个族人守夜,防止流民中有坏心眼的家伙闹事。贺兰定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帐篷,招来阿史那虎头商议事情。
冲动的事情已经做下,覆水难收,只能想办法做好善后的事情。
“总共三十五个人,这得要吃多少粮食。”阿史那虎头满心的不解。把年轻女子带回来当媳妇就是了,何必连糟老头子都带回来?
“粮食的事情我来解决。”贺兰定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明日一早,你带上两个好手,去探探乌丸部落的情况。”乌丸大山离开时不甘的眼神令贺兰定无法忽视。
在现代,两个人在大街上拌嘴吵架,吵完也就拉倒了,转头谁还认得谁呢。
而如今可不一样,律法礼义不过一纸空文,提刀杀人和切瓜一般寻常,更何况是野性主导的草原呢。
贺兰定觉得自己需要防备乌丸部落的报复,代国八姓之一的身份并不能威慑住草原之狼。
“乌丸我知道啊。”阿史那虎头滔滔不绝地说起乌丸部落的事情,“他们的牧场在西北边,远不如咱们的地盘好。”
“他们的马都没有咱们部落的马高大”
“这些还不够。”贺兰定严肃道,“需要摸清更多的情报。”
“部落人口几何?青壮几何?能做主的首领是谁?乌丸大山在族中地位如何,相交好的人是谁,有过嫌隙的人是谁”
“和乌丸部落交好的部落有哪些,和他有过冲突过节的部落有哪些。乌丸部落在朝中有没用靠山”
“他们日常的生活行动轨迹是什么样的,去哪儿牧羊,几时出,几时归去怀朔镇的频率如何”
贺兰定每抛出一个问题,阿史那虎头的嘴巴就张大一分。
“这、这、这”阿史那虎头咋舌,扒着指头努力记下郎主的命令,“难道连每日如厕几次都要记下?”
贺兰定掀掀眼皮,“如果你能够做到,那便记下。”
阿史那虎头:我只是想娶个媳妇,咋就突然多出这样多的事情来了?!
“为什么啊?”阿史那虎头不理解贺兰定如此下令的原因。
贺兰定心中叹气,他也不想做这些的。千日做贼易,千日防贼难。他也不想兴师动众搞这些,可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不得不谨慎一些。
“小心无大错。”贺兰定解释,“我看那个乌丸大山不是个善茬,今日被我撅了脸面,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说不得哪日就会报复回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未雨绸缪总好过死到临头还一头雾水。
“明白!”
又是一夜无眠,贺兰定闭上眼就是乌丸大山狞笑着抓走小女孩儿,一脚踹飞老人家的场景。惨无人道的一幕就在自己眼前上演,实实在在地提醒着贺兰定:此为乱世,生存不易。
“阿兄!阿兄!”小孩儿软乎乎的小手拍醒了陷入噩梦的贺兰定。
“嗯?”贺兰定眼睛半睁开,和小孩儿簇亮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阿兄!”阿昭凑到贺兰定的耳边,压低的声音掩不住兴奋,“纸做出来啦!”
“!”贺兰定一下子清醒了,翻身做起,询问,“你们怎么做的?!”自己捣鼓了好几天,做了好几种实验都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