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帮,仍是那间屋内,仍是那对中青年。
郑霄轻轻拍着桌面,说道:“你觉得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朱朔站在一旁,思索许久,反复斟酌后,才回答:“应该是真的,但是要等漕帮的暗桩传回消息才能明确判断。”
郑霄叹了口气:“他们也是真沉得住气,如果中午就行动,那定然是假的。但一直拖到现在,那还真不好说。”
一个想法浮上心头,朱朔缓缓道:“莫非您是担心曹鸿那边会出现出掌控的情况?”
郑霄微微颔:“八天前,曹鸿与我们彻底断了联系,我不得不让怀疑漕帮内部出了变故。若是漕帮重新变成铁板一块,我们实力不足,难以在城外和他们抗衡。”
“可惜暗桩的地位不够,不能接触到真正的核心,打探不到有价值的消息。如果放到之前,我一定会去探探,但现在这个关头,越急越会行差踏错。”
朱朔明白了郑霄的意思,极为认同,“如果漕帮拧成一股绳,咱们确实打不过,更别提抢夺灵根。还是等暗桩传来消息,再做决断。”
郑霄看向屋左侧的过道,眼中精光闪烁,“等到消息之前,我们可以再试探一下。”
“您的意思是?”朱朔不解道。
郑霄摸着胡须,阴恻恻说道:“以往咱们杀了漕帮的人,他们为了帮派威信和帮众的凝聚力,哪怕不敢动手,也会兴师问罪,打打嘴皮子仗。现在这个关头,我倒要看看他们会如何应对。兴许能从他们的反应中,看出一丝端倪。”
朱朔笑道:“您这一计,确实秒极。”
说完,他进入过道,提出漕帮汉子的尸体,“刚好趁着夜色,把尸体丢进漕帮驻地,恶心恶心他们。”
半个时辰后,一个麻布袋砸在漕帮驻地的围墙内,出“砰”的一声闷响。
院里住的是杂役弟子,立刻有人听到响动,寻到麻布袋。
他打开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出凄厉的求救声。
声音划破夜空,如同往平静的水面砸下一块巨石,顿时激起层层波澜。
不久后,曹瑛等一众高层围在麻布袋前,皆是面色阴沉。
曹鸿沉声问道:“这是何人?”
一旁的执事汇报道:“是商堂的一个杂役弟子。”
曹鸿见曹瑛没有反应,厉声喝道:“竟敢杀我漕帮弟子,查出是谁干的了吗。若是确定对方的身份,我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周围,下层弟子看曹雄的眼神充满敬佩,尤其是商堂和渔堂的弟子。他们看向曹瑛时,眼中有些失望的意味。
曹鸿看到周围人的反应,心中一喜,这步棋算是走对了,既能打击曹瑛的威信,又能增强自己的威望。
想到这里,他挑着眉,看了曹瑛一眼。
曹瑛却是不理睬他,冲身后的沈渊点了点头。
沈渊确认汉子的身份,各种情绪涌起,在胸口不停地翻滚,心中五味杂陈。
他突然意识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死去。
愤怒吗?
也许有。
自责吗?
也许有。
悔恨吗?
也许有。
总之,情绪很复杂,而且味道苦涩。
沈渊扪心自问,如果再选一次,还会出这个主意吗?
他压下所有思绪,只余下一个字,会。
这一刻,沈渊认清了自己。
一只哭耗子的猫,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