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唱出来的一瞬间,夏阳猛地站起来,身体像他手里的乐谱一样,颤抖着。
贺盏眼里有光,说话的时候像装满水的碗,再往深处看又像是月光下装满水的碗,天上有月亮,水里也有月亮。
“有的爱情就很值得一首歌。”他说着,眼里的月亮随着水波蕩了蕩。
月亮的光变成实质,嘭的一声落在夏阳的河水里,他情不自禁地把乐谱按在胸口,闭上眼。
“这首歌叫什麽名字?”
贺盏闭着眼,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像是被什麽逗笑了似的,轻笑一声:“一首烂诗。《送你的烂诗》。”
电话响起来,贺盏眼里的水被猛地一晃,月亮便消失了。
“喂。”
“没有。”
“不知道。”
“嗯。”
依旧惜字如金,甚至有点有屁快放没事就滚的味道。夏阳很敏锐地嗅到他的情绪在接听电话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前一秒的确也很不好惹,像只刺猬,但现在就变成了马上要爆炸的核弹。
“怎麽了吗?是不是陶哥那边有什麽事?是不是大家发现陶哥做的”
“我自己工作的事。”
“哦,哦,没事就好。”
什麽没事就好,是有事。
贺盏叹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去:“歌你练着,下次找你唱。陶哥那边应该没什麽事情了,你不用担心。我有点事要先走了,要是有事,你打我电话。”他看了看夏阳:“你手机呢?”
“这里。”夏阳一溜小跑从对门他住的屋子里拿来手机,双手奉上。
贺盏看他把谱子夹在腋下,很戳他笑点,就笑了。
“你手机不随身带着的?”
夏阳一脸理所应当:“又没谁找我。”
贺盏把自己的号码存进去,把手机扔回给他:“现在有了。”
30
“我们回去吧?”
brian第二次这样说的时候,大友彻底怒了,厚重的玻璃酒瓶往地上一砸,发出一声敲钟似的闷响。
鼓手山竹连忙把他把酒倒上、把烟点上,酒摆到手边、烟递到嘴边:“老大别生气,brian最近上训练营,要求比较严格,被抓到晚上出来喝酒就完啦。”
榛子坐在brian旁边,笑哈哈地:“是啊老大,brian哥昨天还被舟哥表扬了,粉丝涨了好多呢。”
“涨你麻痹,粉丝多了不起啊?”
“没有没有,我的不就是大家的,都是为了乐队。”
这话放在前几天,大友估计就信了,今天的话他偏过头,以询问的目光瞟一眼榛子,后者连忙会意地眨眨眼。
《梦想训练营》这个名额本该是大友的——这是榛子几天前从公司卫生间听来的消息。
“你他妈很会装啊,上节目那麽忙今天还出来陪我们喝酒,专程来看热闹的吧?我们全队以后就靠你拉扯了,你可是我们所有人的爸爸啊。对了,你的那位爸爸呢?拉出来我们看看呗,都是自己人,别不好意思!”
害!什麽爸爸不爸爸的,金主爸爸金主爸爸,先得是金子之后才是爸爸。这位爸爸的确很好,二话不说就弄来了《梦想训练营》的名额,可惜最近对摇滚男孩的兴趣似乎渐渐在变淡,brian得琢磨着给自己找路子了,不然也不会往孟昀舟的枪口上撞。
“非要把话说的这麽难听吗?”孟昀舟那一顿修理,确实让brian洗心革面,决定重新做人,至少绝不再往同一位猎人枪口上撞。这可不意味着他以后就要当个缩头乌龟,人都是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尤其现在,在孟昀舟面前争不到的气,就得争回来了。
“自己去睡的人,现在嫌难听了?”大友手一掀,把桌上的鱿鱼丝瓜果全掀到地上,几颗圣女果咕噜噜噜滚出去老大一截儿,撞在门上,吧唧一声,被推门进来的服务生踩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