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人是你自己带来的,现在你左一个不能提,右一个不耐烦,你要怎样?一把年纪的人,别这麽幼稚。”
孟昀舟听她说幼稚,狠狠噎了一下,但很快恢複那副老虎屁股摸不得的臭脸:“我就这麽幼稚,我就对他陶挚幼稚了,他自己没说不愿意,就得一辈子给我受着。”
孟昀舟蹭的一下站起来,一米九二的个子眼看着能顶上天花板。
“姐。”
没有特别的情绪的时候,孟昀舟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带着与生俱来对一切的蔑视和嘲讽,和一些消散不去的郁闷和愤怒。再加上他深邃的面部轮廓,尤其那双幽深的眼,很难让人不産生畏缩的情绪。文珍妮跟了他这麽多年,敢跟他对呛,但一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不敢再多说什麽。她没忘,她只是孟昀舟的经纪人,而孟昀舟远不仅仅是她手下一个艺人。
“趁我叫你姐的时候,我们好好说话。”
“我和他的事,你就当看不见。”
文珍妮喉头发干,咽了几口唾沫才干涩地开口:“知道了。”
孟昀舟收回一身的刺,笑得人畜无害的:“谢谢姐。”
“您辛苦,喝点冷饮哎刘老师啊,您今天亲自来,舟哥肯定开心来刘哥您抽烟”
刘本真接了烟叼在嘴上,挺熨帖地凑过去,让面前的人给他点上。
“嚯,”他吸了一口,把烟摘下来看看:“这麽好的烟给我抽,你舟哥一会儿心疼了。”
陶挚笑着,把準备好的鲜榨果汁盖子拧开,递到他手里:“孝敬刘哥,什麽心疼不心疼的。最近新闻多,您受累,您喝点梨汁降降火。”
刘本真一口烟一口果汁,通体舒畅。那边几个文艺报的工作人员也过来找陶挚,谢谢他的果汁和点心。
“这都是舟哥安排的,舟哥就是要面子,不好意思让你们知道,所以让我借花献佛了。一会儿访谈,各位哥哥姐姐”
他说了上半句就有人接下半句:“放心吧,不会为难你哥的。”
“小陶,早好奇了,你俩耳朵后面怎麽回事吶?”
知道陶挚随和,说话的人便上手,在他左耳耳后接近发际线的地方碰了一下,虽然隔着膏药,但还是碰得陶挚一个动作过大的激灵。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有点怕痒。”
“这还叫有点啊,你刚都快蹦到楼上去了。”那些工作人员开着玩笑:“你这一看就没谈过对象,不然人家摸摸你,你能把人吓死。”
陶挚除了脸有点红,没什麽异样。他左耳右耳相同的位置各有一块膏药,他随手摸了摸一侧的:“小时候不懂事纹了纹身,后来洗掉了,留的疤难看,就贴着了。”
“哟,没想到乖宝宝小陶还有这麽一段轻狂岁月吶。”
“你纹的什麽?”
“这地方纹纹身,应该挺疼吧?”
“就随便纹的图案,上不得台面。”
“仔细一看还有耳洞吶,怎麽不戴东西?都长上了。”
“也是以前不懂事弄的,现在不喜欢了。”
陶挚笑笑,平淡地揭过这个话题。
这头忙完电话又响起来,是营养师,说今天调的果汁孟昀舟又不喝,昨天说绿色不喜庆,今天说红色的看着像血,恶心喝不下。陶挚让人把果汁放着,和文艺报这边把流程沟通好,马不停蹄往二十七楼跑。
到半路被保安拦下,说门口有粉丝送来礼物,挺多,怎麽办。
“你叫几个人搬上来吧,放到我办公室。”陶挚在身上上上下下摸一遍摸出两包万宝路:“辛苦啦,这些分给大家抽吧。”
保安乐得嘴都合不拢,招呼兄弟们搬礼物。这栋楼里的人都喜欢找陶挚,陶挚身上总是备着烟,且绝对是好烟,不然就是不知道哪儿来的礼品卡,再不济也能赚几个小钱,总之不会空着手回去。
刚出电梯撞上cifer,拉着他往服装间走,进去拿了衣服和配饰,用袋子装好拎着去找营养师。
果汁就在那儿,一口没动,该喝果汁的人无影无蹤。孟昀舟在公司有一个办公室,他当然没什麽公可办,其实就是一个休息室,让他在公司的时候有个地儿待,不会满楼跑着惹麻烦。陶挚打开衣柜把衣服挂进去,随手用消毒湿巾把衣柜擦了一遍。又打开窗户通风,擦干净桌子,把桌上乱糟糟的杂志放好,把地毯上撒的烟灰吸干净,从自己办公室拿来早上买的鲜花,剪好插进花瓶里。
孟昀舟正好推门进来。
“舟哥”
“当!”
孟昀舟把买来的姜茶放在桌上,拧开盖子,一股浓郁沖鼻的生姜味散出来,陶挚对这玩意儿过敏,立刻打了三个震天响喷嚏。
“我可以喝那瓶‘红通通’。”孟昀舟在椅子上坐下,随意地交叠双腿:“你把这瓶干了。”他把姜茶怼到陶挚鼻子下面:“你喝完,我喝完。”
陶挚笑着接过姜茶:“谢谢舟哥。”一饮而尽。
喝完他把盖子拧好,捏着瓶子,吸了吸鼻子,说:“我喝完了,该您了哥。”
孟昀舟没喝手里的‘红通通’,他就这麽看着陶挚,脸上像冻了一层霜。
“好。”孟昀舟点了一下头,一口气把那瓶果汁灌下去。“带着这俩瓶子,滚。”
陶挚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瓶子:“舟哥,晚上的衣服给您挂柜子里了。文艺报访谈半小时后开始,您现在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抽烟也不要乱走。”
“陶挚。”孟昀舟的声音又冷又硬,像冰块砸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