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你是娘看着长大的,你虽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却也是娘真心心疼了许多年的孩子,娘真的不忍心你和景鸿走到这一步,娘更不忍心看你受这样的苦。清梨,都是娘的错,是景鸿的错,我们回去慢慢说好不好?娘让景鸿给你道歉好不好?咱们不闹了,好不好?”
“呵。”
盛清梨微微用力,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四目相对,盛清梨问得直接。
“若是没有今日获封,我在伯夫人心里,到底是你心疼了多年的孩子,还是克父克母克亲克夫的不祥人,伯夫人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
岳氏转手又抓住了她,连连摇头。
“那都是娘一时糊涂的气话。”
“是气话,还是真心话,我心里明白,伯夫人心里更明白。我们婆媳缘分断了,伯夫人不用再编鬼话糊弄我,我也无心再应付你。不论生死,再不相干,这是皇上的圣旨,伯夫人想抗旨,可我不想。”
稍稍用力,盛清梨就推开了岳氏,她转身脱了长靴,只剩了一层单薄的素白足衣。
“清梨……”
莫景鸿声音颤抖,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冲过来叫了一声。
盛清梨听到了,却没有回头。
“莫景鸿,曾经我觉得,此生固短,无你何欢?而今我觉得,前路漫长,无你何妨?你追你的凌云志,我走我的尘间路,你我道不同,就此别过。莫景鸿,记得我说的,过的好点,不然我真的会笑出声。”
话音落下,盛清梨直接走上了炭火。
“呲。”
炭火烧破了足衣底,灼烧着盛清梨足底的肌肤,白烟四起。
空气中,也隐隐蔓延着一股焦肉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让人闻着,只觉得心惊肉跳的,脊背发凉。
裴相思、盛倾晨几个瞧着,眼泪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
连带着裴清词,端着茶盏的手也紧了紧。
盛清梨很快就又走了第二步。
虽然炭火已经被裴清词换过了,盛清梨又特意选了落脚的位置,这又是在冬日,温度要低些,可终究还是烫的。
白烟再起,盛清梨觉得脚下黏腻腻的,很疼。
“小禄子,穿云。”
“是。”
小禄子应声,扬手将穿云扔给盛清梨。
盛清梨脸颊微微泛白,但却依旧强撑着,她神色自若,不改半分,手握穿云,她借着穿云的支撑,很快就又走了一步。
足下烈焰,手中长枪,一身素衣,宛若戎装。
此刻的盛清梨,就宛若踏血涅槃的凤凰,带着一种脚踏烈焰,杀伐四方的架势。
三步火杀。
疼。
只是,疼在身上,她心安宁平静。
三步一走完,盛清梨下了火炭,脚上全是血,在地上洇出了一片。裴相思、盛倾晨见状,急忙过来搀扶她。
盛清梨微微勾唇,冲着她们摇头。
“放心,我没事。”
回眸看向岳氏、莫景鸿、孟绾绾,盛清梨长枪横扫,带起了一片火炭。
她高声开口。
“三步火杀我走了,莫景鸿已被我休了,自从,我不是莫家妻,我只是盛家女,只是盛清梨。以后想来挑衅我,想来磋磨我,最好都想想,不受孝道道义捆绑的盛清梨,你们惹不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