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疲乏至极,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睁眼便见赵予已然穿戴整齐,捧着本书靠在床头阑干上,一手揽着她,一手正翻着手里的书。
他笔直乌黑的长睫低垂,唇瓣微抿,看着又是素日矜贵淡漠的模样,仿佛昨夜缠着她操劳不休的人不是他。
“什么时辰了?”
沈棠笼在他的影子里,开口才察觉自己嗓子有些哑了。
思及昨夜用嗓过度,她小脸一下红了。
其实不只是赵予喜欢,她也喜欢。但她身子远远比不得赵予,实在受不住他的无度。
“宝宝醒了?”赵予侧眸看她,眸色温柔,说着话手里的书便放下了。
“别叫我‘宝宝’……”沈棠推了他一下,脸更红了。
“我喜欢叫你宝宝。”赵予撑着身子躺下,看着她娇羞的面庞,眼底隐着宠溺的笑意:“你不是还没有小字么?就用‘宝宝’做小字。”
“哪有人小字叫这个的。”沈棠撅起唇瓣抗议。
赵予看她可爱,不禁低笑:“那叫什么?”
“你给我想一个好听的。”沈棠抬眸看着他。
赵予乌浓的眸子溢出几分促狭之意:“缱绻,不离散也。不然就叫绻绻吧。”
沈棠气得捶他:“你才叫‘犬犬’,你就是‘犬犬’。”
赵予大笑,任由她在胸口捶了两下,才握住她的手腕:“我重新想。”
沈棠哼了一声:“你再胡说,我生气了。”
赵予不曾言语,思
量片刻道:“和氏之璧,不饰以五采;隋侯之珠,不饰以银黄;其质至美,物不足以饰之。①
和璧隋珠,就叫‘隋隋’吧,如何?”
沈棠小脸粉扑扑的,睨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赵予,你方才笑起来真好,以后要多笑笑。”
和璧隋珠她知道,是比喻极其珍贵的东西,这小字蕴含着赵予对她的珍视。
“好,隋隋可饿了?”赵予凑过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我让他们摆饭?”
“还没敬茶呢。”沈棠想起来看了看外面,脸色骤变:“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正刻刚过。”赵予回她。
“什么?”沈棠猛然坐起身,又扶着腰连着倒抽凉气,不只是腰间,浑身都又酸又疼,好像叫大马车来回碾过好几遍一样。
“怎了?”赵予忙查看她。
“你别碰我。”沈棠气恼地推他:“都是你害得我睡到这会儿,都马上午时了,我还没有去敬茶。”
赵予道:“娘派人来说过了,昨日婚宴咱俩都累了,什么时辰敬茶都不拘的,要等你睡醒了。”
沈棠脸不由自主更红了,到底是婚宴累的还是怎么累的,赵予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哪里不舒服?”赵予手搭上她纤腰。
“别碰。”沈棠一巴掌打开他的手,嗔怒地瞪他:“浑身都酸疼。”
赵予笑着赔罪:“是我不好,我抱你下来。”
他说着便伸手抱沈棠。
只是还未曾抱起来,沈棠便推他:“不
行,不行,好疼的,我自己下来。”
赵予被人松开手,不敢碰她了,忧心道:“这样的疼,我请太医来看看?”
“看什么?”沈棠又气又羞:“你不害臊,我还嫌害臊呢。”
哪有人因为这种事看大夫的?
赵予又笑。
沈棠瞪他:“不许笑。”
“好。”赵予听话得很:“我不笑。”
沈棠慢慢挪下了床。
赵予道:“我叫和儿进来伺候。”
“好。”沈棠应了,抬头无意间看到铜镜中的自己,连忙拉起中衣领口遮着脖颈,羞恼道:“别去了!”
她脖颈上都是赵予昨夜留下的斑驳,这怎么见人?
赵予回头见她如此,知道她是害羞了,回身道:“我帮你穿。”
“你拿件领口高的衣裳。”沈棠嘱咐他。
赵予在衣柜中翻了一会儿:“夏衫轻薄,哪有高领口的衣裳?”
他选了一身郁金色的斜襟夏衫,配着海棠红的旋群,很快便给沈棠穿上了,看着轻便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