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宝穿上鞋,压下门把开了锁后,脚步稍停便又蓦地回过身来,扑进向斐然的怀里。向斐然紧紧地拥住,明明喉间发紧的,却笑了一声:“怎么,出门就要跟我分手了?”
商明宝闭着眼,“数三个数。”
“三。”
“二。”
他们轮流着,最后的“一”回到了向斐然这里。过了好几秒,他终于说:“好好度假,商明宝。”
商明宝臂弯里提着两个纸袋,里面有瑞博山的石英石,澳白的耳夹,勃朗峰的雪,还有那些集市上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明明是随手买的,可是一想起都是向斐然买的单,于是它们也一并变得重要起来,被装在标有顶奢logo的袋子里。
真是满载而归。
可是她好像什么也没有送给他。她这两天太快乐了,忘了要将缺席的圣诞礼物补给他。
下了楼,司机见她的第一眼先怔了一下。
他必须承认,他还没见过商明宝穿得这么暖和的时候。她常常在大冬天只穿一条黑丝,表现出无惧风寒和老年风湿病的美丽。
商明宝让他先去第五大道,她要将阿尔卑斯山的雪先放回冰箱。她决定派人设计一个冰温展示柜,将这捧雪堆成雪山的模样,永远安全地展示在里面。
阿尔卑斯山她去过的,那时怎么没想过带一捧雪回来呢?
司机没提醒她时间不够,因为显然她已做出选择。
驱车回别墅的路上,他听到商明宝给温有宜撒娇,问她是否已看到纽约城市群和哈德逊了,说纽约好冷,昨晚玩得太晚,今天睡得稍稍过了头。
温有宜岂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笑着让她别急,最起码洗个脸再出门。
商明宝挂了电话,轻舒一口气,交代司机:“见了他们,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知道的。
()”
公寓阳台上,向斐然一边抽烟,一边目送这台宾利沿着笔直的街道驶远,继而转过大厦,消失在视野内。
她一走,听觉被剥离,世界的一切都安静得不像话。
向斐然抽完了一支烟,将登山包收拾好,自觉地检查了一遍是否有遗漏下自己的痕迹,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垃圾束紧,顺手带到楼下亲手丢掉。
他在垃圾桶前站了数秒后才转身离开,乘地铁回九十六街公寓。
楼下Doorman以为他徒步归来,问候他阿巴拉契亚纽约段的雪景如何,是否别有一番风味。向斐然抱歉地说他这次没能带回一片漂亮完整的叶子,下次再弥补给他。
在房间里待着很容易胡思乱想,向斐然干脆骑车去了学校,在健身房里高强度锻炼了两个小时后,找了图书馆一个安静位子,一直坐到了深夜十二点。
他料想商明宝刚跟父母团聚,应该有说不完的话,便没找她。
直到踏着星光回程,他才看到商明宝的讯息。
商明宝:都不找我!!!!
四个感叹号,足见意见深重。
向斐然:在图书馆,没注意手机
商明宝生气了。天啊,她从分别后八个小时里可是每分每秒都在想他,他居然说看资料太认真没注意手机!也就是说,整整八个小时都没想她咯?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当面时如胶似漆难舍难分非她不可,一不在眼前了就过得像是单身!
商明宝给他发了一连串的红色愤怒emoji小人。
向斐然回复完就骑上了车,瞄到这行小人后,猛地捏紧手刹来了个急停。
银色车轮毂在雪地里立正站好,他本人也长腿支地,叹出的气在寒冷夜空下散开。
他咬下一只手套,单手很快地敲击屏幕:因为总是想你,所以才去图书馆。又因为总是忍不住等你的消息,所以才只能把手机锁起来
太啰嗦了。
他蹙眉通读一遍,将这行字删掉,改为简洁的表述:因为想你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了效率
商明宝能想到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因为淡然得近似于无,所以格外充满了理所当然的真实。
她窝在沙发里一边啃指甲一边脸红翘嘴的模样分外惹眼,温有宜送礼物进来,瞥见这一幕,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