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冷战,哪怕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如同仇人般的敌视,回家只是例行公事,维持着虚假关系。
她不止一次问过他们,到底为什么不离婚。
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答案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有太多财产上的绑定?不愿让当初的海誓山盟变为旁人提及时的笑话?是为了她?
鹤清从上高中开始就催他们赶紧离婚,直到现在,终于可以结束这种纠缠。
她觉得很痛快,在这晚假面舞会上,也彻彻底底卸掉所有压力,不管不管。
在无数酒精驱使下,她看到一个男人。
他戴着银丝勾勒的面具,待在某个角落里,明暗之间,最为深沉诱惑。
鹤清意识根本就不清醒,端着酒杯就走过去,大声喊:“我请你喝酒啊?”
她在面具下的红唇明艳,那双眼睛里透出了放肆的笑意,像朵狂热绽放的玫瑰。
同样是被朋友拉去,根本就没兴参加这个舞会的宋政南,心脏有片刻的不规律跳动。
他回答:“好。”
后来怎么就去了舞会楼上的酒店房间,怎么吻到一起……
鹤清是喝醉了,借着酒劲放纵自己,而他,全程清醒,却仍然被她引诱。
那是他们各自的第一次。
幸好鹤清意识浑浊,她并不记得他如何笨拙尝试,也不记得初时的痛感。
记忆里只剩最后时刻的快乐。
结束后,他抱她去洗澡,这个过程里,鹤清碎碎念,把令她如此开心的事情说给他听。
“终于离婚了,真好……”
“他们以前不相爱吗?谈恋爱时候出过一次车祸,我爸下意识就将她护在身下……”
“他重伤,在医院躺了快半年才康复,我妈就只是轻伤而已。”
“这个事情让她决定,这辈子非他不可了,这个男人一定会给她带来幸福,我相信……他们那个时候是真的很爱彼此。”
“最后这些爱还不是全都消失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虽说最后我爸也没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但他肯定也爱过她。”
“像当年爱我妈一样。”
“所以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是每个人都很善变,对吧……”
说着说着,鹤清就睡着了。
半夜,鹤清酒精逐渐消退,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看都不敢看身边的男人一眼,在黑暗里套上衣服,连夜逃跑。……
半夜,鹤清酒精逐渐消退,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看都不敢看身边的男人一眼,在黑暗里套上衣服,连夜逃跑。
虽然有做安全措施,这次的事情也让她极为后悔,后续做了相应的检查,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她才松了口气。
而这段记忆,被鹤清刻意的忘掉。
她只记得那个男人有双很好看的眼睛,自带深情感。
随着时间推移,连那双眼睛,她也差不多忘了。
此时知道真相,鹤清脑袋像被人敲了一棍,嗡嗡作响。
许久后,才心情复杂道:“你挺能憋,这么多年都没告诉我。”
宋政南略显无奈:“你大半夜就跑没影了,我连你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要不是后来无意中看见秦司雁的毕业照片,也不会知道那个人就是你。”
“你不介意?如果那晚是别人……”
“没有如果,这个人是我,这辈子也只会是我。”
宋政南平日里总显得沉着冷静,似乎天塌下来他也能气定神闲,唯独此时,暴露出前所未有的侵略性。
但很快,他又收敛了气势,语气变得柔和,像是在哄着鹤清:“我明白你在害怕和恐惧什么,但不是所有的爱都会消失。”
“我试图用这三年给你足够多的安全感,保证在我提出对你而言很过分的要求时,能够多些筹码。”
宋政南专注地凝视着她:“你问问你的心,它怎么想?”
鹤清答非所问:“我妈前段时间找了个男朋友,我爸没和他以前出轨的那个女人在一起,最近倒是听说他又有点想挽回我妈,可是已经晚了。”
她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紧跟着叹一口气:“我不是不想相信你……宋政南,我有隐隐猜到你的想法,但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你说我胆小,说我没责任心都行,我不敢毫无保留,完全投入。”
得知宋政南早就挖掘出她内心最隐秘的伤痛,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宋政南黑色瞳孔里的情绪渐渐如风暴般酝酿:“所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打算接受和我分开的结果,对吗?”
空气凝滞,鹤清知道这个选择一旦做出,就再没挽回余地。
她没敢再去看他,垂下眼帘:“今天你的心里完全装着我,会不会某天突然醒来,你就觉得,这份爱也不过如此?”
她知道自己太过悲观,可她唯独在爱这件事上做不到潇洒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