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卓台吉摇了摇头:“不,虽然这种天气更考验战士们的意志,但在我看来问题并不算大。
于我们而言其实还有好处,马匹在夏季草场养得膘肥体壮,待王庭附近的大小河流封冻后,便可以任意驰骋。
我只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那些降卒该怎么办?”
“安达,这还不简单?宰上几个不听话的,剩下的都会老实。”赛罕台吉果然是传统意义上的草原汉子,连思维都是这般粗犷。
孟卓台吉再度摇了摇头:“斯钦巴日的亲眷我还没杀,那些忠于斯钦巴日的那颜,我是用还是不用?”
他沉吟片刻,抬起头问道:“莫日根,你说说该如何应对。”
“父亲,恕我直言,这些人对咱们没什么忠诚可言,还是全部诛杀为好。”莫日根脸色凶狠,眼神中尽是冷漠。
“莫日根,你的杀心太重了。”孟卓台吉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年纪最大的儿子。
一路走来,几个儿子里,莫日根随自己最久,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征战,莫日根可以说劳苦功高。
莫日根这个名字意为神箭手,他从小就被自己训练弓马之术,学着如何杀人,如今怕是早已习惯了杀戮,恐怕就是用敌人的头盖骨装酒,他也能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即便这些年过得还算安稳,但早年征战的经历导致莫日根的性格有些不定。若是平日里还好,看不出什么端倪,可一旦上了战场,就变得极度嗜血,而且视人命为草芥。
这也是这些年孟卓台吉外出时都让他守家的原因,就是为了压一压他的杀气。
但这次实在是没法不带莫日根了,若是论效率,他的攻城尤为猛烈。
南城门的进攻由莫日根全权指挥,破城的时间几乎就差了东西两门一线。
要知道,这两门一是靠回回炮之力,另一个则是开城而降。
南门则完全不同,死亡人数远其他三门,几乎是生生用人命堆上去的,拨给莫日根的人死伤了有近四千人,这些可都是各部抽调的战士,不是半路收编的牧民军可比。
孟卓台吉叹了口气,继续问道:“布仁,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见孟卓台吉在众人面前点了自己的名,布仁脸色微红,声音有些颤抖:“父……父亲,若是留下斯钦巴日的亲眷,将他们一视同仁,那些那颜应该会感恩戴德,为父亲效力。”
孟卓台吉听完这话,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日苏,说说你的看法?”
“父亲,斯钦巴日的亲眷可以暂且留下,但只是为了稳住那些那颜,等战后再杀也不迟。
至于这些那颜,即便再差也比一般的战士强,还是可堪一用的。
我觉得最好将他们分化,一等那颜于我们无用,难道还要真的让他们握住军权吗?让咱们麾下的弟兄们怎么想。
这些那颜即便嘴上再怎么表示忠心,但终究是些降卒。
我看那些二三等的那颜可以给些奖赏,而这些则都明着从一等那颜的手里扣。
人都有自己的私欲,即便他们明知道这是我们的阳谋,但从这开始两方也会互相提防。
这样一来,矛盾就出在他们自己身上,不必耗费精力去管。”
“若是有二等那颜死于今晚……”那日苏顿了顿,继续说道:“只需安排些人煽风点火,他们自然瓦解,到时我们再出面按下此事,将帽子扣在那两个一等那颜身上,不需我们动刀,他们也活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