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瞧了眼牧归年,他神色和刚才安慰她的声线一样淡淡的,于湘晴莫名安定了下来。
不知睡了多久,于湘晴听见呻吟醒来的,而不远处牧归年脸上有擦伤。
她眼移到警察手里的棒子,下意识准备装睡,她是惧怕做好事的,怕迎来本不属于她的灾祸。初二那年放暑假,她从人贩子手里救过刚出生的婴儿,可是婴儿妈妈怀疑她拐走孩子,赏了她两个耳光。
身上的灰色西装温热的感觉还能闻到烟草味,爸爸在世也经常抽烟,替他手洗衣服的时候总洗不掉味,因此常抱怨爸爸能不能少抽烟。不远处的争执迫使她从记忆回归现实。
牧归年唇角挂着不屑,仿佛脸、身挂的伤不是他的,被打得位置狠了点,牧归年也只闷哼。
“牧归年你不招是吧,睿哥,你让开,我给他两棍…”汪振还没说完,李睿忽然到门外接电话去了,他擅自举起电击棒,这次他要立了功,到年底加奖金不说,还能登上报纸头版头条,升职加薪有望了。
当然了,这棒子打下去得痉挛好长时间,一般人受不得苦,更何况是这个看起来慵懒无知的年轻男人,招供是迟早的事。
“你敢打下来,可别后悔。”牧归年眼底带了股狠劲,从没人敢要命一样的打过他,看得出来汪振有野心,他那点小肚肠子,牧归年看得透透的。
“我有啥不敢打的,我倒看出你小子激怒人的本事大的很,放心,这棍下去你不死也得半死不活。”汪振说着,把电击棍使了十成力下去,看牧归年跟他年纪差不多,就敢弄违禁品,活该。
瞧这架势,是要往死里整。牧归年算了算万沛文来的时间还早,忍不住骂了几句娘。
棍风强劲,可是没觉得疼痛抑或痉挛,倒是女孩的稚嫩闷哼清晰传入耳朵。
汪振电棍掉地,草、没点斤两当啥女英雄?
于湘晴全身痉挛,口吐白沫。
李睿挂断电话进来,看到这幕,疑惑道:“振你打女的干嘛?她还是个高中生,我刚才确认她只是去送鞋的,跟这起毒品没关系。”
“啊,我不是有意的,是、是她!对,是这个女孩主动跑来挡棍子的。睿哥,这下怎么办…”汪振慌乱起来。
牧归年也回神,五味杂陈看疼痛到剧烈颤抖的于湘晴,初次见面,就替他受罪,世上真有这种蠢货。
“送医院啊。还问。”李睿抱于湘晴飞快出警局。
“继续打啊,不打了?”牧归年好笑地看汪振慌神的样,“不打我可就站起来了,复仇不复仇的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我律师吧,是我老同学,他见我狼狈样,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汪振瞪着他,好欠揍这家伙。
凌晨四点半,汪振守在外面打瞌睡,戈局长满头大汗大步走来,亲自从汪振那抢过钥匙给牧归年解手铐。
他都有骂死汪振的想法了,接连大半个月出差处理国际案子,凌晨两点刚到家,知道局里汪振带头查获了宗难得的大型毒案,正抱着妻子显摆呢,万律师一通电话把他魂给打散了!
万律师是谁,牧家法务团队席大律师,拥有国际国内双认证能打各类官司的精英,只要在他手里的案子,黑的都能成白的,上司没少吃万沛文给的苦头,所以上司离职前千叮咛万嘱咐别惹万沛文,更别惹他背后的牧家。
“牧先生,万律师,就是场误会,小汪新来刚半年不懂规矩,是他错在先!小汪,牧先生怎么可能扯上毒品,你快给牧先生道歉,不诚恳不行!”
汪振看看局长,又看看牧归年和他的律师万沛文,在局长多次催促下,嗅出了一点苗头。
万沛文趾高气昂地斜睨着他。
汪振想起来了,这万沛文年初来过一趟局里,戈局长点头哈腰跟个小弟弟似的伺候万沛文,同事还说那姓万的背后之人绝对惹不起。
为什么这次查毒行动只有他进牧归年所在包厢,汪振还以为是自己度过快,暗暗得意谁也比不上他呢,那李睿、睿哥知道戈局长和牧、万这层关系网么?
“小汪做的不对,是我管教不严,牧先生,您的医药费我们警局赔,我让人驾车送您去医院。对不住对不住。”戈大椿赔笑。
原来,这牧归年真有来头。
牧归年很无所谓的笑一声,“局长客气,小伤咯。” “据我观察,我老板受的伤需要静养三天,就这么三天,将会错过五场会议,缺席两场布会,经济损失区间为七百万到一千万,你们警局必须赔偿所有损失。”万沛文扶了扶黑框眼镜,从包里拿出一沓法律文件。
闻言,戈大椿和汪振缩在一块,戈大椿瞪着那沓文件,标题写的‘赔偿责任书’吓得他往后退,忍不住直起肥身打在汪振后脑勺,汪振被迫往前一步。
“万律师,是他惹出的事,跟我和警局没关系,要负责任的也是小汪!”
戈大椿的话让汪振很难堪,他失神看向牧归年,后者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得赔钱,把这份文件签了,以后你当牛做狗也得听我们老板的话,直到债务还清。”
万沛文严肃道。他就有钻法律漏洞的本事,人送称号法外狂徒。
汪振不想签字,定在那里。
他讨厌可能有犯罪事实的牧归年,以后还要他当牧归年的狗,不合适吧。
“你小子想害死整个警局啊,你知不知道,你不仅会失业,家里人也不好过。上次像你这样不懂事的,没撑过半个月自杀了,父母白人送黑人…你做牧归年的狗,哪天他高兴了你能脱身,警局欢迎你随时回归。”戈大椿把年轻警察拉到门边,冲他耳语,语言里带着焦急。
“做狠了点啊。”牧归年插着裤兜,看着万沛文捡起地上的灰色西装。
“你就知道装正人君子,坏人都我做。”万沛文递西装给牧归年时,口袋掉出一根带,“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