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夕朝想了想,告訴了他兩句話。
「先。」他道,「你自己要做到萬無一失。像今天這種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本身就不應該發生。」
小人猛點頭。
「然後……」解夕朝笑了笑,「你覺得,做我們這一行的,該信命嗎?」
小人怔住了。
該信嗎?
他不知道。
他還沒有參與那麼多人的人生,但是他已經知道,系統內,好像所有人的一生都會濃縮成一串小小的數據,或者一份任務檔案。
前輩們開玩笑說,盡人事,聽天命。我們就是那個天命。知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並不好受,而掌握他人的命運同樣。
因為這兩件事,共同昭示著人類的渺小。
但是解夕朝告訴他:「人類從來不是渺小的。」
他說:「要想掌控他人的命運,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你對人類和人性的輕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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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事後想想,解夕朝覺得自己那個時候對後輩太嚴厲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三觀和處事原則,系統內部不乏把自己當世界主宰的成員,他們而也同樣獲得了驕人的成績。
但這是他從業這麼多年以來最深刻的感悟。
如果他處在節目組的位置上,那麼他根本不會通過更改規則的方式來阻止他選曲。艾清源的行為不可預測,但有更好的方法,讓他的不可預測性根本無法發揮作用。
這一次也是一樣。
削減名額,表面上聽起來更冠冕堂皇。他也相信,節目組那邊有實時的票數統計數據,要不然不會把數字準確地砍到二十。這一定是節目組測算過,覺得這是個大概率達不到的名次。
但是,距離招募公告對外公開發布和票數統計還有整整兩天。
他問艾清源:「你覺得兩天你能幹什麼?」
艾清源莫名其妙。
他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了,但心裡還是有些緊張,他覺得解夕朝是緊張得已經胡言亂語了。
他說:「吃六頓飯,練兩歌,呃……還有打通兩盤遊戲。」
嗯,還有在內心辱罵解夕朝一萬遍。
解夕朝失笑。
他收回目光,不再多想任何事。
而台上,丘雪瑞停頓了兩秒,終於重拿起了話筒:
「最後一個名額。」
她看著卡片,一向波瀾不驚的面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詫異。
但是很快,她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最後一個名額。」她說,「解夕朝。」
而與此同時,沿海某個城市,某間小樓內,組織毫無經驗只剩下一腔熱血的生後援會和散粉進行了整整兩天兩夜投票的明苓終於鬆了口氣,在慣常的午覺時間爬上床,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兩天,四十八小時。
就像艾清源說的那樣。這兩天可以像往常一樣,再平常不過地度過。
但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