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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我不方便日日来,他身上的秘密也不好叫别人知晓,就先将他带回去,至于鸟妖等她睡醒便是。”镜婆眼瞧着云起笑容僵在脸上,连忙站起身,“你不必管我,我去跟浊姬借车辇。”不等应答便向外退去,脚步在门口停顿片刻,“那药是您给的吧?”

云起微愣,她不是该早就知道?瞧着门口背对着自己的镜婆,露出明朗笑容,恍惚间衬得烛火无光,“是。”言语之时不忘点头。

“该是有些故事在的。”镜婆没再说什么匆匆离开。

云起听着镜婆脚步声愈越来越远,走到窗边,将木窗推开一丝缝隙向外望去,青色荧光小兽原是站在窗外雕花木栏上,此时被忽开的窗吓了一跳,应声而动差一点儿踩空。

站在楼下的落魄书生仍没有走,绸桑穿着他那件破棉袍站在楼下小摊前端详着拿在手里的破木雕狐貍,抬头望向楼上一笑行礼,引得一旁的摊主也是一愣,朝着他行礼方向看去。

云起不紧不慢下楼,出了半更雪的大门径直走向街对面,驻足摆弄着小摊上挂着的各式面具,浓重油彩刚刚上好,免不得沾染指尖,松开手自顾着揉搓手指,侧头望绸桑一双笑成月牙的眼睛,淡淡说了声:“你竟还没走。”

“绸桑只是觉得这些小玩意儿挺有意思。”他颇有兴趣,提起手里的木雕狐貍挂件放在云起面前晃了晃。

“买四两肉都要墨迹半天,还是别戏弄摊主了。”说这话时云起余光瞥着,嘴角不宜察觉微微勾起。

云起没说错,甚至刻意没有提那四两肉还是肉铺老板剩下的边角料,七零八碎装到一起过秤才是将将巴巴到四两,以至于每次肉铺老板到了日子未等绸桑人到便已然将边角料装好放到铺子门口挂起来,至于钱给没给竟都不在意了。

绸桑一手拎着木雕狐貍看了许久,终还是放回摊子上,颔首轻描淡写应了一句:“确实。”目光缓缓上移,歪过头视线与云起的面孔错开,只见一人被半抬半扶着离去,外人大概还以为是半更雪喝多了的客人,可绸桑却一眼认出,“怎的,是您的新武器不够趁手吗?”

“不全是,镜婆已想了办法,不过那鸟妖却实打实晕了过去,方才镜婆还接了她大半碗血,又没有灵力,这下子想必也是折腾得够呛。”

云起打量绸桑,瞧他双手抄在袖子里像极了那些个满城溜达的摆摊老头,卖东西是假,聊闲篇是真,绸桑面上毫不在意,只是了然般点了点头。

云起突兀说了句:“就在半更雪楼上,你不去看看?”

“哦?”绸桑笑着摇头,“这么说还真是脆弱,不过左的就是个附赠,无伤大雅,只是浊姬有的忙了,要我说还是做个闲散人才好。”绸桑笑望云起,没有主动提起任何关于少白的事,处处表现得不想趟这摊浑水,末了还补充了句:“两耳不闻窗外事。”说完身子微微退了半步。

“我寻思着那日在难自渡遇见你总不该只是巧合,你向来与镜婆交情寡淡,难道是我多想了?”可绸桑与谁交情不寡淡呢?“你与那鸟妖不相熟也很好,她身边守着个白毛怪物,怕是容不下你。”云起刚说出口的话还没来得及飘远。

兴许旁人听了这话会表现出些许异样,绸桑微笑着摆出一副好生思量过的模样,“怎么会呢?自己都顾不过来。”加上那一眼假却让人不得不受的恭敬,云起就算知道也不能明着将许多事戳破。

绸桑笑眯眯补上一句:“破落书生才不会有那样的苦恼,若无事绸桑便回了。”

半更雪门口进进出出许多人,直等着镜婆迈出门槛儿,她甚至没有多向街对面看上一眼就直接离开。

绸桑余光追随镜婆而去,又一瞬回神朝着云起一笑,见对方没了下文恭顺行礼而去,老老实实一条宽敞大路走着,街上人流密集很快便不见了谁是谁。

他寻思着眼下不是讨价还价的好时候,云起大抵若吃了一块噎人的白番薯咽不下吐不出,有些事事急不来,有些谜也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笑盈盈站在人流之中微微侧头,见行得远了,随即一转身拐入小巷里去。

巷子里昏暗,水渠旁匆匆跑过一行老鼠,领头的那个还挎着极小的细竹筒,像背包似的很是滑稽,绸桑视线贴着围墙向上扫去,终落到天际,星斗若隐若现,这才走了没几步,一声“诶呀”显得突兀极了,待等着绸桑抬起脚向后退一步之时,背着东西的鼠老大已然一命呜呼,几个鼠小弟四散逃窜。

“若是被社君知道,在下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绸桑挥手落下结界,笑看着罩子里的老鼠们一次又一次碰壁,冲撞之后一个个弹回去,尽管如此并不妨碍它们接着撞。

绸桑一双青色眸子在夜里散着光,不刻意却莫名有股媚态,缓缓蹲下身,从宽大衣袍袖子里伸出手,勾起食指轻轻敲了敲结界,发出的声音一如敲钟,竟开口讲解起来:“这东西很结实的,要打赢我才可以哟。”

“既然无可挽回,干脆灭口算了,你们说呢?”说这话时,笑容里还带着些许怜悯,万分可惜摇了摇头,他轻抚结界,一眨眼修长白皙的手握成了拳头,鼠小弟们同那结界一并消失,了无痕迹。

绸桑回头望了望躺在地上的鼠老大,起身走上前,双手捧着老鼠的尸体嘴里嘟嘟囔囔,像是在念着什么祷告经文,不过很快鼠老大有了同那帮鼠弟一样的归处,只剩下细竹筒还留在他手心里。

拿着那筒子倒了倒,掉下张纸条,他低头去瞧,岂不是巧了?来信正是社君埋伏在南邵的暗线,纸上将南邵人混入北禺的路线、时间说了个清楚明白,“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呢?当真是不巧了,偏叫在下知晓。”绸桑摊开手,纸条若飞蛾腾空飘走,没多远青色火焰将其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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