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满烟得太子青睐,应邀而来风头无两。
她今日穿着一身绣着金梅的绯色大氅,里头是一件圆领大襟袄,以及半臂褙子,下身是银白交窬裙。
大氅高耸的绒毛随着寒风蠕动,好似山坡上的春草,衬得那张被寒风吹红的脸好似可口的樱桃。
走过长长栈道,顾岫立在一棵梅树下,挺拔的身姿几乎与梅树齐平。
他那般姿容莫说会将红梅显得逊色,即便是壮阔山河与之比较也也褪了光彩。
他今日着着玄色华服,浮动的祥云暗纹泛着如水波一般的光泽,尽显他的成熟与沉敛。
“臣女见过殿下。”她带着弯弯笑意敛衽一礼。
顾岫唇角动了动,“免礼。”
忽而,一阵清脆笑意随风而至,楼满烟目光远眺,便看到杜清燕的身影。
她立在雪中,一手摘梅,浅笑吟吟,娇媚至极。
那红艳艳的梅花,竟不如她唇角荡开的笑意明艳靡丽。
原以为顾岫只邀请她一人,不曾想杜清燕也在此。
“不知殿下竟还有旁的客人在。”她搓了搓红的小手,杏眸好似凝着一泓清亮的水。
“嗯。”顾岫没有多做解释。
看着三三两两赏梅的贵女,楼满烟生便觉得自己顾岫心中无甚特殊。
“原以为只有臣女与殿下,不曾想这般热闹。”她小声低语,静柔相宜。心中似有怨而不敢直言,仿佛被惊扰的蝴蝶,依然眷恋着栖息之地。
“孤是关心则乱,担心你一人前来会不自在,便干脆邀请了玉京贵女作陪。”他眉眼舒展,不似之前冷冽,却依然好似笼着云雾,让人分辨不清。
暗处的魏征瞧见了,不免想起那日夜闯楼家时她的轻狂,与眼下判若两人。
她温婉的笑意上沁着蜜糖,他高山昂止呵护有加。
两人已深谙此道,每个表情几乎信手拈来,任谁看都觉得郎情妾意,十分登对。
两人看似和谐,实则都生着倒刺。
“臣女还在为殿下错过山茶宴而惋惜,不曾想殿下如此雅兴,以红梅慰藉。”
杜清燕款款而来,身上的大氅摇曳生花,那张描眉贴花的脸上格外的昳丽。
顾岫余光一瞥,投去淡漠的眸光,“听杜小姐此言,可还再责怪孤上回未能赴邀?”
杜清燕心里憷,面上却不显,“殿下说笑了,臣女怎么敢。”
她将注意力转移到楼满烟身上,开口尽显亲昵,“阿满今日这身装扮真好看。”
“今日确实花了一番心思。”言下之意,女为悦己者容。
她伸手在髻上摸了摸,“总觉得差点什么。”眸光挪了一瞬,眼神骤然亮了,“杜小姐头上珊瑚簪子真好看,不若借我带上一日。”
杜清燕咋舌,却还是痛快的将簪子取下来,递给她,“难得阿满喜欢便拿去吧。”
她笑盈盈得戴上,喜滋滋询问顾岫,“好看吗?”
顾岫虽不耻,却还是违心的夸了一句:好看。
“过两日孤命司珍房打造一批饰送到尚书令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