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家,他背着应白上楼。陶苍林虽然也有肌肉,可一口气背个人上四楼,气息还是重了几分,额上出了细细的汗。
应白撑在他背上,歪了头看他额上的汗,用一种明知故问的语调问他:“累不累呀?我是不是很重?”
陶苍林没有理这明着设下的陷阱,只沉默地继续往上走,可背上的祖宗还不消停,一会儿又小声叫道:“我要掉下去了。”
她又在骗人。哪有要掉下去的人这么不慌不忙地求救的?
可他还是把她往上掂了掂,然后就察觉到她又轻轻地笑了起来。
陶苍林看不见身后她的表情,可他知道应白的脸上此刻一定挂着那种得逞的、狡黠的笑容。
等到他终于放下应白时,后颈已经全红了,他自已却不知道。
他特意在进门前就把应白放下,还把皱了的衣服拍平。和应白刻意隔开些距离,他才敲了门。
等到进了家门,父母都被吓了一跳,问清楚没什么大事儿之后,才放下心来。
而应白看到餐桌上的蛋糕,才有些怪异地望向陶苍林,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嗯。”他简要地回答,落座吃饭。
这场生日宴吃得不算太热闹,毕竟应白刚受了伤,虽然不是谁的错,可陶阿姨看上去还是有几分担忧和内疚,总觉得自已没照顾好她。
等吃完了饭,陶阿姨还想帮她上药,被应白客气地拒绝了。
看着陶阿姨有些不安的样子,应白转了下眼睛,然后揽着陶阿姨的手臂,颇为亲近地笑着说道:“阿姨,您真不用担心,这就是一点点扭伤。”
然后她瞟了一眼陶苍林,说道:“今天幸亏林林照顾我,不过还有事儿要继续麻烦他,得让他再背我上下楼,我爸之前腰痛……”
她装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陶阿姨自然连忙答应,作为后母,她不怕应白麻烦她,就怕应白一直这么客气又疏远。
只有陶苍林晓得,这是对自已进门前和她隔开距离的小小报复。她实在是狡猾。
他知道应白装起样来有多唬人,也知道母亲的难处,便沉默地应下了这事儿。
更何况,他心里也没有那么不愿意。
他背着应白上了二楼,过了拐角,再往上,就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了。
“原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呀,可我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呢?”她轻轻问道。
陶苍林太阳穴的青筋跳了一下,他咽了下唾沫,回道:“不用。”
“用的,我想好了,我送你一个礼物。”她自顾自地笑起来。
陶苍林没有搭话,沉默地往前走,唇线紧紧抿着,用力到让唇边浅浅现了一个梨涡。
应白就这么看着那里,他这么严肃清高的人,却像他妈妈,左脸有一个梨涡,浅浅的,平时都看不见,这让她不禁微微笑起来。
下一秒,一根细白的指头戳上了他浅浅的梨涡。
陶苍林有些惊慌地回头,与她的眼神撞个正着。
“生日快乐。”她笑着说道,“我的礼物就是,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做第一个祝福你的人。”
她的笑容很美,美到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清醒
那天在会议室前,应白埋在他的外套里,许久都没说话,只是沉默地隐藏着自已,应苍林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陪着她在昏暗里站了很久。
他们之间什么都没说,可是之前建立起来的那种心照不宣的诡异平衡,似乎又被打破了。
他们两个人在那儿相对无言,可远处似乎有人要过来,能听到一点隐隐的脚步声。应白已经眼耳闭塞,不管不顾,应苍林却十分警觉地将她一把揽了过来,紧紧地藏在怀里,遮掩住她的身形。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应白本该紧张的,这样衣衫不整地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对一个女明星来说,实在太糟糕了。
可她被应苍林这样紧紧抱着,终于有理由安心地留在他怀里,哪怕只有片刻。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熨着她的身体,他的心跳声隐隐传到她的心里,应白的应激系统便统统失效。
这里没有光,连影子都不存在,如果有,大概也像他们此刻一样紧紧相拥。
可惜这理由没有持续多久,那人没有过来,在靠近前就转身进了前面的楼梯口上楼去了。
应白到底清醒了过来,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应苍林叹了口气,放开了她,只见应白额上出了些汗,发丝黏在额头上,有些狼狈。
仔细看,她的眼睛红了些,脸也被憋得红了,可是一滴泪都没流。
她这么倔,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么个脾气的。
这点,应苍林是最知道的,因为这脾气有不少还是他惯出来的。
这次如同往常的无数次一样,他还是让步了。
“这次是你错了。”她红着眼睛控诉,如果不是他这样随意发作,又把她扔在半路,何至于叫她出丑?
不过应白的话中,带着她自已也没有察觉的依赖和理直气壮。
应苍林抓住她的手,轻轻打了下自已,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是我错了,错了你就打我,折腾你自已干吗?”
“我从不折腾自已。”话说得冷淡,可她现在就在折腾自已。
“行,是我折腾你。”应苍林又叹了口气,都退了一步了,干脆再退点,“我都折腾完你了,就别在这儿继续站着了。”他半诱半哄地把应白带进了会议室。
“你有备用衣服吗?你那么红,不能这么出去吧?”应苍林表情轻松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