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个银子上好像有字啊。”
祝双成的话打破了沉寂,三秀立刻睁开了眼睛。
“这、这……这不是‘陶’字吗!”祝双成大叫起来,“怎么可能……王府也用陶家私银号里出来的银子吗?”
大师兄不耐烦了:“双成,你吵什么啊!人都被领走了,你竟然还盯着银子看!”
“你说我贪财吗?”双成顿时激动起来,“我早就瞥到了,这银子很蹊跷……”
这一对未婚夫妇立时吵嚷起来。过一会儿都转向班主要讨说法。林庆福沉默不语,脸色却变得青白。
三秀早已经抢过一锭银子在手观看。
上面详细地写着铺号,银匠姓名……还有一个“陶”的印记。
看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
眼下通用的钱钞,小的就是铜钱,大的就是宝钞。散碎银子虽常用,大锭的银子除了征茶盐税,就只有陶家银号这样大的私银号才敢贮藏了。不会错的,这确实是陶家的银子。今天按理又是陶家二公子返京的日子,就在今天,陶家的银子跑到了小王爷的手中……
当年程笑卿卷入的命案就像生在昨天,如今又被残酷地推到了面前。
三秀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命运正在前方丑角似的咧嘴笑着。
林庆福将银锭递到大师兄手中,催促他快去陶府问一问,随后,立即回身安抚女儿:“三秀啊,你……”
“我不要紧。”三秀强笑,面色苍白如纸,“得把瓶娘救回来啊。”
☆、第23章
一片漆黑。瓶娘感到脸颊上有什么绵软微痒的东西。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地黑斑的纹路。她意识到,自己的脸颊就贴在一张虎皮上。
她想要坐起来。身上并未被绑缚,但只是稍稍一动,就让她感到吃力和疼痛。她往嵌着彩色颇黎的窗外看去,一片漆黑。珐琅的油灯将室内照得通明如昼。门,不用试,便知道是紧锁着的。
这时,她可以看清这屋子的全貌。很小的一间房屋,布置却极为奢侈繁复。墙壁与地面都被兽皮包裹着。架子上各式玉器与陶瓷琳琅满目。
靠墙处陈设了一块圆形大石,直径约莫三尺,光滑如镜,天然的纹理酷似山峰与晓月。而就在它的正上方挂着一整个雄性麋鹿的头骨,树枝般的鹿角仿佛还在向天空伸展着。一个雅致古朴,一个粗犷狂野,本来都是很昂贵的东西,摆在一起却非常滑稽。
看来这里大概是赵王府里。
瓶娘觉得自己喉咙也干渴得要冒烟。她看见不远的梨木几案上面正摆着一套波斯款式的银茶具。她将身体挪过去,掂起茶壶,里面是满的。她颤抖着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抓过来,一饮而尽。
这个味道……
她连忙把喝下去的东西呕了出来,但是,残留在嗓子里的液体仍然火焰一般灼烧着。气味沿着喉咙逆行,爬到了鼻腔里,游走在她的七窍中。
“咳咳咳……”
瓶娘咳嗽着,辣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壶中装的并非茶水,是极烈的烧酒。竟然将烧酒装到茶壶里,除去为了捉弄她,还能有什么用意呢?
瓶娘连忙伸手用袖子擦着自己的泪水,却猛地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但已经来不及了,袖口已经接触到了右睛。现在她的眼睛也正火一样地灼痛着。
——是辣椒。
看似和平时一样的衣袖,在她昏睡时被涂上了辣椒水。
在辣椒水的剧烈刺激下,瓶娘的右眼流出更多的泪水来。
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声音。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