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送江父去坐牢
萧达一行车穿过雪原。
雪色莹白辽阔,夜幕繁星霭紫,在天际尽头绝艳交融,化作浓稠的、壮丽的飘带,是天,也是地,分不清却终身难忘。
车厢内无一人观赏,气氛凝固,又针锋相对,一路沉默到医院。
萧达拉开后座车门,江母惊疑不定,对峙不下车,“为什么来医院?”
萧达音量正常,表情没有破绽,“江先生住院了。”
他甚至没有详细解释,一行人乘电梯上了六楼。
萧达送他们去医生办公室。
关于江淮深的伤,前因后果,医生全程参与。家属到来,自然讲得条理分明,连同那一日的惊心动魄,充分表达的叹为观止。
江父未听完,江母先跌跌撞撞,疯跑去了病房。
等江父追进门,江母泄力趴伏在江淮深床边,一只手抬起,想摸他,被根根延伸进衣服的电线吓住,不敢乱动他。
整个人都崩溃。
“疼不疼?现在如何?医生说你命保住了———”她手找到着力点,攥着江淮深左袖,“你疯了,你不要命到底求个什么啊?”
江淮深是靠坐,抽出袖子,面目平静,“求她。”
江母隔着朦胧泪光看他,病房灯火通明,亲手养大的儿子,模糊得快要看不见了。
她心脏一阵又一阵的抽搐,是剧痛,更是恐惧。
为人父母,或许有时强势,看见他们走错路,走冤枉路,一副撞破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总要把他们掰回来,救回来。
孩子口头拒绝,行动不要,在这种饱含前人经验的“为你好”面前,毫无用处,只会愈发觉得孩子走偏,需要更强硬的挽救。
可“为你好”终归还沾着一个好字,江母是真心切意的为江淮深,或许掺搅颜面,家族的成分,但在舍命之下,她是真怕了。
怕就想退让。
“那你为什么不趁机给她换上新身份?你换了,回国阻力就不大了。”
江淮深视线落在门口,江父立在那儿,两鬓染霜,疲态尽显,脸上皱纹犹存震骇,眼神阴晦。
江淮深领略这阴晦,几分故意,“阻力小,是表示你们要退让吗?”
你字后面多缀了“们”,江母抹眼泪,转头去看江父。
江父过来扶起她,“菲菲有些不舒服,机场的话她全听进去,你出去看看她,这里有我。”
江母才见到江淮深,一腔心疼,满腹眷念,恨不得一颗心扑在他身上,不愿走。江父半迫半哄将她送出门。
再回身,江淮深单手拔下留置枕头,带出一缕血线。
江父上前,拿起床头棉签盒,递给他。
江淮深不紧不慢堵住针孔,零星血点溅上袖口。
他病服扣得严实,江母想看刀口,江淮深不准,江母攥着他衣袖,也不行,只落下一两滴泪水洇湿的痕迹。
江父目光停留两秒,转移到床头心电显示屏上。
“你还没有回到你母亲的问题,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定下舒湄的新身份。”
江淮深的角度,想看床边的江父正脸,需要侧头,他没侧,望着窗户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