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他有所爱之人,我无法厚着脸插足,再来我好歹吴府千金,正经人家的大小姐,就非得嫁与人做小么?”
“欸!”吴夫人抹抹眼泪:“你能想通是最好的,我们滢滢是侍郎府的大小姐,将来是要嫁与人做正妻的,那周家小儿看也是个专情的,既然心有所属,定不会让那人做小,娘可不能让你嫁过去受委屈。”
又温着话哄了阵,见吴滢滢真的想通才敢离开,吴滢滢原本就强撑着,等吴夫人前脚一走,眼泪登时就下来了。
吓得小鸾手足无措,只能吶吶地喊小姐。吴滢滢却摇摇头,打消了她想安慰的心思。
从昨日到方才,她想明白许多事。
她待周祁的情谊大致该放下了,往后再是喜欢,她也放在心底好生藏着,免得叫那人困扰,但凡周祁有丁点为难她也是不愿见的,她舍不得。
阿叙风华卓卓,又生的龙章凤姿,本是举世无双清朗之人,如何能因她这点芝麻大的心意扰了清净,往日是她没拧清,不知羞耻缠着周祁,今后再不会了。
“小姐,您有事就跟小鸾说,小鸾不会告诉夫人的,您这样小鸾看着也不好受,要不你骂骂我,打也成,快别难过了。”
她家小姐待那周公子情谊有多重,他日日在小姐跟前伺候,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便是打听到周公子丁点喜好,哪怕被那人不经意瞧上一眼,小姐都要高兴上整日。
可那周公子不喜小姐也罢,还…还喜欢上个男子,小鸾咬咬牙,替她家小姐不值。
“小姐…”
小鸾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主意同吴滢滢说了:“男子相恋本就有悖常道,将军若是知道周公子和那男子相恋,定然不会同意二人来往,何况男子无法孕育子嗣,得不了长久。”
看吴滢滢没说话,只当她是听进去了,胆更大了点:“小姐这般喜欢周公子,不防去请将军做主,您生性温婉,又是大家闺秀,将军肯定会选择小姐的,至于皇上那处…不防让老爷去求求。”
吴滢滢苦涩笑笑,听小鸾说只摇着头,半晌才道:“你我都看见了,阿叙喜欢他。”
周祁喜欢那个男子,她怎么能这么卑鄙:“阿叙喜欢,便是好的。”
再有悖常道,也是周祁自己选的,她心悦阿叙,阿叙怎么做都是对的,得不到那人青睐,她就离得远远的,周祁喜欢那个男子,可她只愿周祁幸福。
“小姐…”小鸾忍不住了,也跟着哭,她家小姐怎么这么命苦,她不过是太喜欢一个人罢了,怎么就得不到周公子的回应呢。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您明明没有错,那周公子和心爱之人圆圆满满,您却要伤心难过。”
“我不觉得伤心。”难过是有些,但也抵不过她对阿叙的情。
吴滢滢拉住小鸾的手,面色虽然还是苦涩,到底是释然了:“等你日后有喜欢的人,便能明白了,我心悦阿叙,便只愿他好,阿叙欢喜我便欢喜,伤心难过……都不碍事的。”
只要那男子待周祁也真心,满心满意待周祁好,只要她的阿叙高兴,旁的,哪及她心悦之人半分重要。
小鸾不懂话里的深意,但看自家小姐为了感情伤神伤心,便觉得这东西不是个好的,当即抱住吴滢滢,怎么都不肯同她口中的感情沾上关系。
“小鸾不要心悦之人,也不要因他难过伤心,我要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出嫁我就做陪嫁丫鬟,小姐终身不嫁,我也陪伴小姐终身。”
“好,一辈子。”
宠溺地捏了捏小鸾的鼻尖,两人虽是主仆,小鸾自小就到他身边伺候,又小她一两岁,她私下多是拿这小丫头当妹妹看待,是以两人关系亲密,并不多重规矩。
小鸾见她终于笑了,也跟着扯开嘴,不争气的擦了擦眼睛,见自家小姐脸上还挂着彩,又拿帕子替她擦了擦。
而后逢宗耀借看望之意常来吴府,吴夫人见他相貌俊郎,品性也端正,又事事以自家小女为先,自然满意得很。
晓得他对吴滢滢的心思,暗中更少不了帮助,一是为给两人制造机会相处,再来想借逢宗耀帮吴滢滢走出情伤。
自周祁晓得褚君陵派了暗卫跟着,褚君陵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暗处准人守着还不算,明面又派了个亲卫,道是为防周祁再背着他同哪个厮混,届时好将他那些个桃花摘了。
亲卫人叫钟诚,对褚君陵也确实忠臣,譬如褚君陵让他跟紧了周祁,哪怕出恭也得在门外守着,钟诚也真照令行事,因此吃了周祁不少掌风。
再譬如周祁不喜被监看着,钟诚就尽力将存在感将到最低,平日周祁出府也隔得远远的跟着,只在周祁身边出现疑似桃花之人时靠近,危机解除又退回远处。
无他,只因这是皇上吩咐的,得圆满完成。
周祁不胜其烦,又怕周夫人和周未看出端倪,猜到他对褚君陵那点心思,只能谎称是上回求皇上饶过周未许的代价。
周夫人不多疑,毕竟皇帝疑心病重,再加上皇帝近来对周家的态度实在反常,不派个人看着才该奇怪。
“我就说那皇帝安不得好心。”
前些日子周未还安慰他,皇帝举动反常是因为想通了良心发现,周夫人心忒:这哪是良心发现,分明是要监控着周家的一举一动,巴不得吃喝拉撒都不错漏。
周夫人猜对了一半,褚君陵确实是这般想的,不过只针对周祁,为此,周夫人又一次将褚君陵记恨上了。
不会向皇上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