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陵立即摸摸他额头:“太医不是说退烧了,怎么还烫着?”
紧要传令斩庸医,被周祁抬手虚捂住口:“总是比昨日要好得多,况臣身体本就差些,那地方、”羞于谈私处含混带过,只将罪记到自己头上:“臣与皇上间的私事,错不能在皇上,亦不可赖外人,归根究底该问罚臣。”
见遭昏君两眼瞪来:“臣缠皇上纵欲,违犯中宫本分,认罚。”
“你爹拳头近快砸到朕脸上了,朕哪敢罚你。”褚君陵嘴上不饶人,却看周祁撑着烧要下榻,拦腰搂回来:“又去哪?病头上也不消停?”
“皇上眼下不高兴臣,臣去殿外跪到皇上消火再进来。”
惹褚君陵想收拾人偏不是下手时候,气笑着帮他做头上按摩:“就会拿这要挟朕?”
周祁也笑着看他:“皇上气可消了?”
有这天大威胁,褚君陵岂敢说不。
昏君手法好,和上高热头犯晕乎,周祁昏昏沉沉睡去,傍晚起来吃些淡食,用过药又歇下,过这夜后高烧消退,人也恢复些精神。
病关在殿觉着闷,少带人往御花园走走,无意遇人提周未名字,恐是袭君之事传出,驻足听阵,才知是芸才人生父遭周未拿了贪扣军饷的证据,又被君王下旨抄家,因此对周未心生怨恨。
此事周祁听昏君提过:芸父贪污军饷,克扣将士奖赏,按律当诛六族,谅其有征社稷之功,且逢天下大赦,只问斩芸父,芸氏六亲抄家流放,芸嫔受其父军功所保,着降为才人。
“君后?”
“无妨。”骂几句不掉肉,周祁谅其家中刚遭变故,又失了亲父,不欲做计较,转身要走,却听那芸才人嘴上越没分寸。
“不就是仗着他手握兵权,儿子又做了皇后,各路事都要摆身份管管。”芸才人越说越愤恨,丝毫未觉周祁在不远处,另几个妃嫔倒有人发现,心存算计故意没提醒:“我父亲扣的也不是他军中的给养,显着他管闲事!”
惠贵仪阴阳怪气道:“他可不止管你爹闲事,他儿子如今还管着你呢。”
引得阵呛笑。
闹使芸才人挂不住脸,失智之下将周祁到周未,再到揭发芸父贪污的底下将士咒骂了个遍。
先辱周祁男狐媚子惑主,空比旁人多受宠,肚子里撑死掉不出东西来,再咒周未害得芸氏家破人亡,来日定遭报应不爽,最后又骂芸父手下将士不识相,不知孝敬他父亲便罢,竟敢合伙举报,当年就该让这些蝼蚁输下战事惨死在外头。
使得将走的周祁脚下一顿:“胥春。”
“奴才明白。”
芸氏诋毁有功将士,被罚禁足半年,掴二十,剩余人等有失言者同罪,无则仅做口头警示,周祁体谅女子爱美,令奴才不必掌嘴,改打二十板手心。
回殿路上。
“君后倒是头一回罚人。”胥春恭敬笑笑,罕见周祁动怒,恐他气极了再染病气,尽责宽解道:“宫人不敬重重罚着则是,不值当您气坏身子。”
得周祁侧眸紧躬下腰:“奴才多嘴。”
周祁倒不是要怪罪:“我罚重了?”
“奴才不敢!”揣看主子确实没发落的打算,胥春心落下,便不藏着实话:“奴才倒觉着君后罚轻了。”
道那芸才人是个蠢的,其父贪污证据确凿,君王没杀绝已是开恩,竟敢当众怨言,况那些话轻是叫底下将士寒心,重即是质疑君主决判,诅咒大褚国败,凭哪句都是死罪,还没算上她侮辱中宫之事。
“君后仁慈肯放她活路,此事换作皇上晓得,芸氏焉有命受流放。”
周祁不觉这事能瞒过昏君。
果然当夜传芸氏痛悔白日失言,哭哑了嗓子,更知残疾不配侍君,自请废为庶人,随家眷一并发配去荒地,剩余几人德行过失,同废位分逐出宫,另行连坐降其家中父兄官职。
“皇上、”
“别问!”褚君陵赶在前不准周祁开口:“也是你今日惩戒过,朕才饶这些人性命,不若何止是逐出宫。”恰逢奴才将药煎来,尝过冷热喂他:“别当朕不知你罚人有这层原因。”
周祁苦住口没应答。
这是我们的天下
陆陆续续养好身子,转眼又到册封日。
今世周祁事先封后,不从周府嫁娶,亦逢令诞,册封仪式多得调整。
褚君陵更不是个守祖制的,只令太史监提前祭祀过天地太庙,告以册立之事。
册封当日本应设册宝案于奉天殿,交君主阅毕,再由春官择好吉时,令内监将册宝送入中宫,待皇后领旨后请至天子殿行大典,因帝后同寝,周祁未置宫殿,褚君陵更嫌仪式繁琐,不想其劳累,省去中间多余流程。
天不亮起身,防吵醒枕边人未传奴才服侍,只披件外袍离开,去奉天殿将册宝案阅过,亲带回养心殿,就看周祁已经起身,正由着宫人梳洗打扮。
“怎么起这般早?”褚君陵将册宝放到一旁,回想走时周祁还睡着,不是被他吵醒,冷睨向某个心虚的老太监:“有不长眼的扰着你了?”
“臣自己醒的。”周祁掩口轻轻打个呵欠,看昏君朝德观下脸色,沉着眼皮唤他:“今日既是册封大典,更逢臣生辰,皇上与臣都得高兴些。”
“高兴着呢。”褚君陵紧顾起要紧事,弯腰吻吻周祁唇瓣,匆匆又要走:“等朕会。”
身快得周祁只牵住衣袖:“去哪?”大典在即,周祁就看他不忙正事:“皇上打算穿这身去行册封仪式?”
“回来再换。”
“所以皇上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