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陶君蘭心中惴惴不安的想著如何將事情和靜靈說的時候,冷不丁的卻是聽見靜靈笑盈盈的喚了一聲;「二皇子。」
陶君蘭下意識的就轉頭往身後看,然而身後卻是空無一人。僵硬的將頭轉過來,落在她前面那個石青色的背脊上後,她這才徹底的驚住了,呆愣在原地久久都沒回過神來。
靜靈方才喚的是二皇子。
對方,竟然是二皇子。自己的正頭主子。
這算不算是偷油的老鼠正好遇到了貓?可笑的是,她方才還企圖拿二皇子的名頭來讓對方投鼠忌器。殊不知,對方就是二皇子。
怪不得對方方才沒再有什麼動作,只讓她跟著後頭。
若是她自己,怕也是如此反應:橫豎是自己的人,要怎麼處置,盡可以回去再說。不急於一時。
陶君蘭只覺得心裡涼悠悠空洞洞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暖意。甚至,她還覺得有些可笑。
半晌,陶君蘭面上便是浮出了一絲苦笑。若對方不是二皇子,她尚且還有一絲機會。可如今……陶君蘭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結果。
此時她也顧不上後悔了,她只擔心陶芯蘭。沒了她,陶芯蘭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兒。沒了她,陶芯蘭出了宮以後該怎麼辦?
許是太過絕望,陶君蘭竟是連二皇子和靜靈什麼時候走了都不知道。她一個人傻呆呆的站在宮門處,腦子裡亂糟糟的,就像是以前浣衣局角落裡生出來的雜草糾結的樣子。
過了許久,她被人推了一把。
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秋芷。
秋芷正訝然的看著她,一副吃驚的樣子;「怎麼站在這兒?呆愣愣的,我叫了幾聲,你也沒聽見似的。」
陶君蘭慢慢的擠出一個笑容來,喚了一聲:「秋芷姐姐。」
秋芷像是全然不知方才的事情,只拉她道:「不是讓你早些回來?這會二皇子都回宮了。好在沒撞見,快跟我進去吧。等會兒就該吃晚飯了。吃了飯還有活兒。」
陶君蘭在秋芷的言語裡,漸漸的找回了一些冷靜和理智來。只是情緒上,仍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恢復過來,沒精打采的應了後,便是跟著秋芷走了。
吃飯的時候,陶君蘭完全就是心不在焉。連吃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麻木機械的將一碗飯填進了肚子裡。甚至連著兩回咬到了腮幫子,幾乎咬下一塊肉來。登時就疼得眼淚花都涌了出來。
青姑姑瞧著她這幅架勢,頓時禁不住笑了:「飯盡夠吃了,你別急。還是想吃肉了?要不明兒做紅燒肉?」
若是往常,陶君蘭肯定被青姑姑這番取笑打的話弄得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可是今日,她卻只是置若罔聞的繼續出神,半晌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意:「姑姑別拿我開玩笑了。」
青姑姑頓時也覺察到不對來,看著陶君蘭微微蹙了蹙眉頭,眼底有一絲擔心。
青姑姑猶豫了半晌,看了一眼旁邊的月珠和水碧香菱,這才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樣子?莫不是你妹妹出了什麼事兒?」
月珠和陶君蘭同住一屋,自然也更要好幾分,也是擔心的附和了一句:「是啊,有什麼難處,你倒是說說,指不定咱們也能幫上忙。」
陶君蘭回過神來,微微搖搖頭,「沒事兒。」說完放下碗筷起身:「秋芷姐姐那還有活計,我也吃飽了,就先過去看看了。」
陶君蘭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可是卻是控制不住。她實在是有些害怕不安。她怕,怕自己就這麼在宮裡沒了性命,怕陶芯蘭也被牽連。
甚至,她不由自主的就回想起了當初陶家出事的那一天。父親被抓,很快判刑,母親也……而她和弟弟妹妹,就像是水中的浮萍,身不由己,無奈又可憐。
這種不安和心不在焉,一直持續到了靜靈的出現。
靜靈進屋的時候,先是將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然後才平靜道:「跟我來。二皇子找你。」
即便是靜靈若無其事,可陶君蘭仍是聽出了其中一絲的不痛快。只是眼下,她卻是沒功夫去管靜靈為什麼不痛快了,只低低的應了一聲,便是起身跟著靜靈往外走。
此時此刻,聽見二皇子找她。她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鬆快感:先前一直沒結果,她心裡始終不安穩,甚至不由自主自己嚇唬自己。如今即將有結果了,她反倒是能平靜許多了。至少,不再那麼忐忑不安了。
算起來,這還是陶君蘭第一次進主屋見二皇子。若不算先前那一幕的話,也算是她第一次拜見自己的正經主子。
陶君蘭怎麼也沒想到,第一次見二皇子,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要說尷尬,肯定有。不過更多的還是害怕和不安,所以自然而然的覺得侷促和拘謹。
靜靈帶著她進去後,便是輕聲道:「二皇子,人帶來了。」
陶君蘭忙行禮:「奴婢給二皇子請安。」卻是頭也不敢抬,規規矩矩,一派恭謹的樣子。太過緊張了,以至於聲音里有一絲不易覺察的輕輕顫抖。
陶君蘭卻是無暇取笑自己的膽小了。此時她真是害怕到了極點。
偏二皇子卻是一言不發。
屋子裡一時之間靜謐得厲害。陶君蘭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厲害。
屋裡一點兒也不熱,甚至從開著的窗戶里吹進來涼悠悠的晚風,涼津津的。可陶君蘭的額上背上,卻是一層又一層不可自制的冒出冷汗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