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应泽眉头微蹙,不明所以。
掌门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却又给人带来无尽的压力。
只是一抬手,所有还在鏖战的修士与魔修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被一股无形之力强行拉起身子,以掌门的位置为分界线,将他们区分开,如此,便是暂时止住了战事。
“掌门,他们可都是罪大恶极的魔修啊!”
有人在抗议,也有魔修在与之对骂。
“你放屁!我们并非生而为魔,都是天道院将我们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为祸四方、烧杀抢掠的恶事,凭什么我们就必须去死”
“就因为我们是魔,就该死是吗”
“心中有恶才会堕落成魔,不要做过多的狡辩了,速速投降留你们全尸!”
骂战一起,双方又是跃跃欲试的模样,掌门连忙摊开手示意两边静一静,“好了小朋友们都安静一点,吵得老夫耳朵都疼……”
此时商应泽仍然与掌门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开口道:“掌门是怪应泽带修士来铲除魔修吗”
“魔修”掌门摇头扫视周围,“哪里有魔修”
“……”
眼看掌门存心包庇,修士们面面相觑,皆不知该如何行事,纷纷将目光投向商应泽。
商应泽硬着头皮说:“掌门这是要放了这些魔修吗”
“我做事向来随性而为,放了便是放了,你当如何”
如此,掌门算是彻底与商应泽对着干了,若是从前掌门大权在握时,商应泽定是要在掌门面前服软的,可如今掌门隐世多年,扶桑山早已潜移默化地将权力中心移交到了商应泽的手中,他怎么还甘心屈居人下
可他沉默了几息,众人皆是屏息以待,很快,商应泽笑了笑,朝着掌门的方向鞠了一礼,道:“扶桑山之事,掌门做主。”
掌门大剌剌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肩膀,“这才对嘛,方才我还以为你真的背叛我了呢。”
“应泽不敢。”商应泽低眉微笑,一副十分谦卑恭顺的模样。
“外头可是传言,天下修士都以你为尊了。”
“应泽在掌门面前,可不敢自居当世第一。”
“哎,别说你不敢,我也不敢,云游四方的这些年,我可是遇到过不少强劲的对手,一双眼睛都差点瞎了。”掌门摇头叹气,在他睁大的眼中,赫然有着一个狐头的烙印。
商应泽表现出几分慌张关切的神色,“竟有人伤到了掌门是谁”
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何方强者能让掌门吃亏,日后怕也是自己的隐患。
“别担心,我已经把她给杀了。”
掌门背着手转过身去,面向秦栀,轻声说:“小丫头,数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初你才,才这么点高吧”
秦栀竟不知,掌门还记得她小时候的样子,她印象里自她入门之后就得知掌门云游天下去了,要不然若是他在,依照他的心善程度,自然不会让曲云歌被规矩逼死……
秦栀忙跪下磕了个头,“掌门大人,还请您先解决眼下的隐患!”
掌门越过她看向落在一边的沧海三生镜,神色平淡:“哦,这个啊,这个你自己能解决的,我今日来,是解决这世间无人能解决之事。”
他话音刚落,便看见秦栀瞳孔猛缩,后者一句“小心”还未说出口,便看见商应泽的利爪自身后穿透了掌门的胸膛。
商应泽的忽然出手,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谁能相信方才还对掌门俯首低头、唯命是从的商应泽,下一瞬会如此狠心地捅穿掌门。
“掌门!——”
可意料之中的血溅当场却并未发生,在掌门原本的位置,只留下了一道渐渐消散的虚影。
叹息声在众人耳中响起。
商应泽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警觉的释放本命灵兽附体,不停地扫视周围,生怕被掌门偷袭。
可他的紧张只换来了掌门无奈的笑声,“应泽啊,你不会觉得,我杀你还需要动手吧你确实一点长进都没有,白白长了岁数罢了。”
商应泽冷冷道:“少说废话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就不要再假惺惺地教育我正邪善恶,把你那套虚伪的做派带去坟墓里吧!”
一时间,风声止,流云静,秦栀发现身边的一切草木、修士、魔修都不再有所动作了,所有人都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掌门的身形再度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
商应泽扑通一声跪下,看他的脸色,似乎并不是真心实意地下跪,反倒是被掌门的威压逼迫不得不屈膝。
“应泽,你知错吗”
“成王败寇,要杀便杀!”
如此情形下,也唯有他还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来。
“你鼓动白曜创建天道院,致使天下无数修士被迫成魔,此为第一错。”
身为审判之兽的獬豸,生杀予夺一生,恐怕还是第一次被人审判。
话音刚落,商应泽的一条胳膊凭空坠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身边大片土地。
“你逼死同门、杀死亲子,假借正义之名带领扶桑山修士四处行凶,此为第二错。”
第二句话说出口,商应泽的另一条胳膊也坠落在地,他的头颅埋进血水,一边痛苦地嘶吼一边骂道:“我带领扶桑山修士诛杀魔修,让他们增进修为,何错之有!”
掌门微微俯身,平淡的眸子里有了几分锋芒。
“实不相瞒,我自己也刚刚死里逃生,要不然,我早就回来杀你了,”掌门轻飘飘地说着,“你大肆传播转灵之术,有多少修士被迫将自身修为转到他人体内如此往复,又有多少内力进了你的墟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