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嫁妆是?我这几年存下来的,之前不是?口口声声把?你当做妹妹吗?如今你嫁人了,我也好给?你准备嫁妆。”
傍晚翻墙而来的赵蛮子,怀里揣着半张炊饼,还携全部?家?当,只?想?一并给?江秋儿。
甚至在说完这些,他强势将炊饼与包袱一并交给?江秋儿。
原本听到他那些话一愣的江秋儿,回过神看他强塞来的炊饼,想?也不想?地反手攥紧他的衣领。
两人近在咫尺。
庭院阑干,几名家?仆匆匆忙忙穿过其中,眼看要往此处而来。
赵蛮子还在佯装不在意,低声笑道,“他若是?以后对你不好,你写信不对,你给?老子画画,我会回来揍他一顿,把?你带走。”
他说的那般轻飘飘,话里话外都是?在担心自己,脸上还带伤。
况且,家?仆应当不是?他的对手。
那他为?何受伤?不外乎是?不想?闹大。
一想?到他明明有本事,却还是?任由?他们揍自己。随后逃到她面?前,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她眼眶湿润,雾蒙蒙的眸子红红的,明知道明知不可为?,却鬼使神差做出?此生大胆的行径,踮起脚尖,隔着窗台,搂住他的肩膀,使他能靠近自己,随后不顾一切地亲了他的唇角,温热气息交融,缱绻缠绵。
少顷,在赵蛮子耳垂爆红,终于不复淡定,慌慌张张地推开她道:“老子——”
江秋儿佯装怒意,双目却通红,“赵蛮子,今夜你若是?不愿意与我私奔,我会一辈子喊你是?傻子。”
暮色沉沉,杨柳依偎。
崔家府邸,张灯结彩,由于是娶妾,来的人甚少,崔时一想到此事,都觉得对不起江秋儿。
若不是崔家的家规,江秋儿也不至于以妾的身份入门。
崔时将心中对江秋儿的歉意压下去,面上依旧含笑,回敬了几位看在他面子上而来的长辈。
至于崔老,于公于理,都未曾来过一次。
崔时虽然遗憾,却明白祖父性子,周旋于宾客间,笑意温和。
忽然,有一奴仆匆匆忙忙赶来,即便看到崔时正在回敬旁人的酒,却仍是不长眼,凑到他的跟前匆匆忙忙说了一句话。
崔时的脸色稍愠,顷刻间对敬酒的男子道?:“祖父身子不适,我要?去瞧上一眼,恐有懈怠,还望海涵。”说罢,便匆匆忙忙扔下一并宾客,去往内院。
余下宾客,皆由府中的管家招待。
崔时步履匆匆来到祖父所居的庭院,一眼看到屹立在阑干,对月沉思的祖父。
“祖父,西陵城半夜进了胡人?”崔时脸色难看,一想到胡人半夜进程,城内百姓岂不遭殃。
七年前,胡人半夜闯入西陵城,打家劫舍,烧伤抢夺,民?不聊生。祖父当夜向常广王自动请缨,率领城中将士御敌,城中百姓方才躲过一劫。
如今,胡人再次进城,恐百姓遭殃,崔时忧心忡忡,却见?祖父面容严峻,不见?方寸大乱斗,还以为有对策,按捺心中担忧。
然而,祖父摆手,腰间挎上的如意纹玉佩展露冷意。
“之前你还记得有人说胡人进城,却不了了之吗?”
崔时哪里不记得,拱手示意:“祖父有何高见?。”
“高见?算不上,之前胡人进城,你可知是常广王故意为之,想必今夜胡人进城,也是他打定主意。”
“祖父,常广王此举岂不是惹祸上身。”崔时不解。
“你不在西陵,自小与师兄游历山川,不知西陵早已不复内里繁华,也是人之常情。”
崔老神色一冷,神色复杂道?:“常广王这几年醉宿花柳巷,时常千金一掷,大肆兴建土木,其库银早已不堪重负。”
崔时拢紧手,忧心道?:“此事跟今夜有何关?系?”
“胡人进城,烧伤夺掠,你可知除却世?家与常广王府,其余平民?百姓都会遭殃。”崔老一脸平静地道?。
崔时猛然惊醒过来,连连后退,难以置信,“祖父,你的意思是常广王与胡人狼狈为奸,搜刮民?脂民?膏,这岂不是大逆不道?。”
“还有世?家——他们都知道?,却无一人阻拦,祖父,七年前胡人闯入西陵是否是早已谋划好的一切。”
崔老:“是。”
崔时顿感恶心,脸色苍白,不知常广王将百姓置于蝼蚁玩弄,而世?家子弟明知,却冷眼旁观,也不知从中收受多?少好处。
“你可知今夜我为何要?告知于你吗?”崔老见?他看中的崔时,难以置信,毫无波澜地道?:“你年二十二,自小天纵奇才,奈何你品性良善,不知险恶,如今你与兄长断绝关?系,而我们崔家也绝不允许有对亲生兄弟心狠手辣的人,故此将由你来撑起崔家的门楣。”
“正好今夜是你的大婚,祖父托心置腹的话,也期盼你能听进去。”崔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令崔时顿感不妙。
他尚未明白崔老究竟在想何事,庭院外忽然传来奴仆焦急声。
“不好了,夫人不见?了!”此话惊动了崔时。
他顾不上想清楚祖父意图,忙不迭去寻江秋儿,来到厢房,看到空无一人,心里一沉,温和的眸子透着几分脆弱,随后质问起奴仆。
在知江秋儿是自愿与人离去,又听到他们形容来人的相貌,崔时心中已有定夺。
尤其是听到有奴仆低声道?:“那贼人也真奇怪,之前被我们发现,也不还手,任由我们揍了一顿,我们还以为是小贼,也没告知管家,谁知一转眼,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