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云浅脱口而出。可话落的一瞬间,她对上男人玩味的眼神,喉间一噎,眼睫加速了眨颤动。
程嘉定什么都没说,但脸上那驾熟就轻的笑,让云浅心中迅速掀起一场暴风雨,心虚地撩开腿上的薄被,作势就要走。
腿伸下床,她又急又痛,额头很快沁出一层薄汗。强撑着弓身穿鞋,她就被旁边站着的男人拉住胳膊。
她惊诧抬眼,他已放开。
“我是过来躲清静的,要是把你逼走了,不如我走。”
程嘉定脸上的笑不知何时淡去,狭长眼中尽是认真,让云浅有种不上不下的为难,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我……我不是……”
“给。”
程嘉定一个丢掷动作,打断她的解释。
云浅反应过来,腿上多了一块糖,粉红的包装纸,并不符合他高大痞厉的形象。倒像是揣在兜里为女友准备的,再不济,也是哪个女生送给他的。
“我不吃甜的。”
云浅捡起那粒粉红色,径直放在床边,让他的东西与她的座位分隔开。
程嘉定的目光随之落下,看着自已初次被人拒绝的好意,眉心蹙了下,眼神久久没有移转。
一颗糖,能有多甜?
他知道她是在和他保持距离。
原本粉嫩清新的颜色顿时让人不喜。
程嘉定把玩着指间的手机,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转身离开。
室外炙烤,偶有一缕风拂过,涌进休息室开了半扇的窗,吹得白色窗帘簌簌作响。正如云浅此刻的心,起起伏伏,无法安定。
他有女朋友这件事就像一根针,时不时地扎一扎她。她明明知道会疼,却还没找到能抵御或缓解的方法。
云浅自嘲地笑了。
细窄的指骨用力攥起那颗糖。
腿不舒服,云浅没有强忍,休息一天,情况自然而然比咬牙硬挺好许多。
晚上在宿舍,唐元的电话几乎没停,先是她爸妈,随后是姥姥姥爷,洗漱回来,还接了一通姑姑的电话……都是关心她大学新生活的。
就连一向和她们不和的另外两位舍友,也各自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或发牢骚,或撒娇求宠爱。
云浅不想听也躲不掉。
无可避免地联想到自已。
她不缺钱,但家庭独有的爱和温暖,在妈妈去世后,就再也没有降临她的世界。现在更是到了尤为艰难的时期,爸爸再婚,后妈虚伪,掌控同父异母的弟弟,影响她的生存环境。
几乎让她有家不能回。
她不喜欢他们。
想着,云浅又戴起旁边的耳麦,把音乐音量调大,点进短视频软件。她现在急需用不耗费脑子,就可以打发时间的娱乐方式,来转移注意力。
心里有些内容,她不想碰。
但没想到,有意的躲闪,迎来更直观的痛。她刷到同城,还是之前同学拍的程嘉定唱歌的视频,热度在涨,评论都是对他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