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嬛,夜也深了,你先回去,明日朕再来找你。”
华妃之事,甄嬛是不打算轻易放过的,只是她不再尖锐反而温柔起来:“四郎心疼嬛嬛,就不许嬛嬛也体贴四郎吗,皇上处理了一天的政务想来也饿了,这样臣妾去养心殿小厨房看着,让他们给皇上做点夜宵,这样皇上才有精力跟太医们商议事情。”
皇上见她态度终于软下来,心里也松了口气,华妃之事实在棘手,他对年家的布局才刚刚开始,此时贸然出手惩治华妃,定会引起年家的警觉,到时要收拾年家恐又要花费更多的心血气力,天下大事太多,万不能因一个年家影响他的抱负。
今晚他能让苏培盛拖一夜,明日就看华妃能否想到破局之法,如不能,他就掰开揉碎了跟甄嬛讲明利弊,总之那降位圣旨是万万不能传下去的。
因此皇上就同意了甄嬛在养心殿留下了的请求,转头吩咐小太监,将太医院众人连夜召来。
苏培盛给安陵容安排了轿辇,并执意将她送回了乐道堂,又将安陵容好一顿奉承后才返回养心殿交差。
乐道堂里,宝鹊带着宝鸢已将所有被褥全部更换一新,就等着安陵容回来后可以好好休养。
谁知夏冬春没有一点眼力见,硬是怵在寝殿内,一副巴巴打探的神情。
安陵容见状无力笑笑,今日太晚,夏冬春离得近心思又浅,才第一个上门探风,等明日只怕来得人会更多,她此时已经极度疲惫,实在懒得再应付,只让忍冬将她客气请出。
忍冬折返后见安陵容还靠在枕头上思索问题,便唠叨道:“小主,您快歇下吧,您这次耗损太过,不知要多久才养得回来。”
安陵容一想到以后得应对的麻烦便轻轻皱眉:“以后再难清净了,忍冬,过了明日就去启禀皇后,可以让富察姐姐搬回延禧宫了。”
忍冬给她拢了拢被子再次催促:“小主,富察小主的事奴婢记下了,您也别操那么多心早点睡吧,以后真有人来烦您,奴婢就替您挡了。”
安陵容想到一句话擅泳者溺于水,今日她献方等于将医术过了明路,以后就更得提防有人用此来害自己,她忍着困意又嘱咐了忍冬一句:
“是了,明日后,这宫里你更得留心了,咱们以后的日子得更加谨慎才行。”
养心殿内,以章弥为首的太医,仔仔细细将三张药方研究了个透,最后章弥慎重开口:
“皇上,此方用药确实经过多番推敲验证,实在妙药良方,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微臣建议可先从宫内染病杂役中施药治疗,如按药方记载,最迟明早就能见到疗效,到时再推广到疫区也不迟。”
皇上当即同意,立刻安排药童按方煎药。
天色微明之时,章弥一脸喜色的走进养心殿:
“皇上,大喜,那方子见效了。”
皇上悬了一夜的心彻底放松,有用就行。
殿内众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时,翊坤宫来报,华妃染了疫病。
封号
华妃的疫情来得迅猛危险。
皇上当即就前往翊坤宫探望。
甄嬛亦步亦趋跟着一起前往。
翊坤宫里,皇上被隔绝在寝殿之外,曹贵人满脸憔悴的在旁劝说:
“皇上,娘娘病倒之前一直挂念着您,您可千万保重龙体,不能往里去,不然娘娘于心难安啊!”
像是要印证她的话一样,华妃隔着门帘重重的咳嗽起来。
皇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声问跪在地上的江诚:
“怎么回事?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江诚小心万分回道:
“启禀皇上,华妃娘娘是忧思过度,偶然遇到邪气才导致了疫病。”
皇上可没那个耐性听他掉书袋子,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冷峻了,正想发作,旁边的曹贵人察言观色:
“皇上,华妃娘娘焦心百姓受病,已经连续多日前往太医院查找医书,想从中找到可行的药方,她多日来不眠不休的身体早就熬垮了,定是在回来途中染上了病气,皇上,您看,这些都是娘娘誊抄的药方备注。”
那几页纸张上的笔墨做不得假,皇上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会,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华妃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这事何须她操劳。”
曹琴默向来心细如发,闻言就知道皇上的心思,她忙难过开口:
“臣妾当时也劝说了娘娘,可娘娘说她最看不得皇上您着急,可怜娘娘自小娇生贵养的,何曾受过如此凶险的病痛,臣妾实在忧心。”说着还落下了几滴泪。
皇上的心里五味杂陈,若年世兰不是因家世所累,他与她必当是一对神仙眷侣,可国家利益当前,他对她总是多了一份防备与猜疑,但华妃对他的心意却是真之灼灼,历朝历代后宫算计层出不穷,沈眉庄一事里疑点太多,世兰许是在其中做了手脚,可万一沈眉庄将计就计呢,为的就是里外联合扳倒华妃。
皇上越想越觉有理,昨夜里对甄家与沈家的猜疑再次浮上心头,他本就不想对华妃有所惩罚,因此决定快刀斩乱麻:
“告诉华妃,不许再多想,等朕晚点再来陪她,让太医按照安常在给的方子抓紧给华妃治疗,若有差错,朕定不轻饶。”
曹贵人闻弦知意,知道这招苦肉计奏效了,忙不迭的答应:
“请皇上放心,有了皇上的挂念,娘娘定会化险为夷”
马上就要到上朝的时间,皇上也不做多留,只是嘱咐了曹贵人一句:
“你向来心细,华妃就交由你多照料了,朕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