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眠来时,沿路听到家丁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传话,她从小听力好,大概听到谈话内容:“顾九川大少爷变成猪耳香肠嘴的怪物啦!”
路上阮嘉眠还狐疑,她不是没见过顾九川吃生姜过敏的样子,小时候在私塾,有一次师娘请所有学生吃饭,顾九川也在内。
师娘不知道他生姜过敏的事情,就将自己做的猪脚姜推到顾九川面前,顾九川好面子,怕阮嘉眠知道自己是不能吃生姜的小废物,于是硬着头皮吃下一大碗猪脚姜。
不出半刻钟,顾九川的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肿了起来,浑身长得小红点儿,差点把阮嘉眠刺激出密集恐惧症。
当天下午,顾九川就被管家接了回去,连着三天没上学。
从那之后,阮嘉眠知道他生姜过敏,但至于像家丁说的那么夸张。
如今站在病床前,看着顾九川果真跟猪八戒一样的脸,阮嘉眠眼神转了好几次,把上辈子和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伸手狠狠捏了一把大腿,才咬紧牙勉强没笑出声。
顾大帅得了消息,也来了。
他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在见到顾九川的脸后,愣怔了几秒,很快又黑沉而下。
“军医,到底怎么回事。”
军医停住配药的动作,过来回话:“大帅,大少爷是食用生姜导致的过敏,吃药配合锻炼,过一段儿时间就会好的。”
听到军医的回答,顾大帅内心才稍稍安心些。
但是生姜……
他眉头拧成川字:“谁做的饭!怎么会有生姜!”
“是檀香。”沈明珠在人群最后面,哆哆嗦嗦出声:“真的跟我没关系。”
她无视顾九川失望的眼神,在顾大帅面前竭力撇清自己跟这件事的关系:“都是檀香,她不知道史密斯生姜过敏,所以才在早餐里放了生姜,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去把檀香带过来。”顾大帅声音冷沉,交代王副官去带人进来,转头看向沈明珠,冷眸瞪过去一眼,沈明珠还想说的话顿时被吓回肚子里。
“大帅……”
檀香被吓得浑身发软,一进门就跪在顾大帅脚边,声色哆嗦:“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奴婢刚进府,对大少爷的禁忌不清楚。”
“大帅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她一边哭,一边跪地磕头。
阮嘉眠视线里,檀香的弓着腰跪在地上,衣角都在不停的发颤。
顾大帅无动于衷,眼睛都未眨一下,开口却问另辟蹊径,“听说你这顿饭是替别人做的?”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沈明珠的脸色唰得一下,满面惨白,眼神落在顾九川脸上,又心虚的别开眼。
檀香也愣住,脑袋重重磕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大帅没管她,眼神散漫的在在场所有人的脸上扫了一眼,不咸不淡开口:“顾家家规,凡顾家人做事必当坦诚!不会做饭却冒充会做饭!”
他眼神凉凉睨了眼抖如筛糠的沈明珠,目光落到顾老夫人身上:“你说,触犯家法要如何处罚。”
顾老夫人脸色阴郁,犹豫几秒后,不情不愿出口:“违反家法者,藤鞭二十鞭。”
“不!不要!”沈明珠听到二十鞭的数字,身子摇摇晃晃,脸色白上加白。
“来人!”顾大帅不惯着她毛病,沉声让王嬷嬷进来:“上家法!”
他要让在场的所有人亲眼看见,撒谎、冒名顶替的代价!
有顾大帅亲自监督,王嬷嬷没办法作弊,只是三下,沈明珠就哀嚎这个求饶,顾大帅眼神扫过去,亲兵上前一左一右摁住沈明珠的胳膊,将人摁在地上,方便王嬷嬷下鞭子。
沈明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只挨了十下,就哀嚎着求饶。
阮嘉眠听得心烦,她挨过的藤鞭数不胜数,王嬷嬷每次打自己,两下之内必定皮开肉绽,也没见自己哼几声。
如今傻子都能看出来王嬷嬷只用了六成的力道,这才几下她叫的比上床声音都大。
阮嘉眠嫌恶地拿过擦桌子的抹布要堵住沈明珠的嘴,下一秒,沈明珠的哀嚎声变成咒骂声:“大帅!您这样偏袒阮嘉眠,就不怕折了您的颜面吗!”
顾大帅眼底暗下,伸手示意王嬷嬷停下动作,垂眸居高临下睨着她:“你说我哪里偏袒?”
“大帅为什么只罚我,却不罚她!”她伸手指向阮嘉眠,理直气壮。
“她昨晚捆了史密斯一晚上!将人强上!”
她转头眼泪汪汪向顾九川求救,“史密斯,你说话啊,是不是她强的你!那个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