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喝点热汤,暖暖身子。”说完,他起身又给她添了点热汤。
“十焉,过来一起坐,把东西放下吧。”
6世宁招呼着他过来坐,他们四人也说得上是相依为命,自从家里出了事儿,6世宁守孝完后就去了潭州岳麓书院继续求学,等着中了举,他这才又一路上了汴京来。
那一大家子,如今就剩下了这几人。
“跟着我,也让你受了许多苦。”
他话里有些埋怨,有些自责。
“不苦,跟着哥哥,我不觉得苦。”
“一家人在一起总比分散的好。”
“当初我其实应该将你送去姨母那儿,这样也不用跟着我颠沛受苦了。”
“哥哥当初说过,有你护着我总比让我寄人篱下的强。”世微话轻轻的,宽慰着他。她的一双纤手轻柔的捧着那碗热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眼看着6世宁说,
“哥哥,你,有给宋家的人写信吗?怎么说,两家也是故交,我们上京,也不好不去拜访吧?”6世微提到了这个,她只是一时想起了。
话提到此,6世宁眼神明显的躲闪了一下,手停在桌上未动。
“先喝汤,天有些晚了,早点休息吧。”
6世微也是会瞧人脸色的,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再问了,只顾低头喝汤。
“等会记得喝药,我让十焉去给你煎药。”6世宁示意十焉先去煎药,她体弱,前些年他们在外求学时,拜得一位游医,世微倒是学了点皮毛。
“好。”
她说话很轻,像是有些有气无力的,气虚得很,6世宁一直都很担心她。
宋家,6世宁的往事记忆浮现在了脑中。
自6家出了事后,6世宁狠心写了退婚书给宋父说明了缘由,倒是,宋父私下却回信说,婚姻之事,不可这样随意敲说。再者。婚事已定,他看上的是6世宁的人品才学,他如此这样一番动作,倒是真人君子所为。
宋父这样一番解说,6世宁倒还找不准地方再解释推脱,他觉得,他要是再狠心拒绝,好像是要效仿前朝话本里的张生之举。
这般负心之为,那倒也是他这样的人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他专心求学,更要照顾妹妹,也实在无精力再与他推说,这样的事儿也只好容后再议。
这些年,倒是宋父暗地里还接济过他几次,如此心意,倒更是让6世宁不知道怎么再开口。
家道中落,他是不想再耽搁她的,更何况,如今他还未有一纸功名傍身,更拿什么去登门说亲。
他如今只是一介白衣书生,无别的优点,6世宁没那个信心。
6世宁的眼睛看着碗里剩下的那点残汤,有些走神,是汤里,映出了人影。
自从杭州一别后,与她已经多年未见了,就算见到了,又能再说什么?
宋家是汴京的数一数二的富户,就连她的身份也不一般,他又怎敢与之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