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呼啸,他却汗流浃背。
看秦婈的面色和呼吸,完全瞧不出是装的,可薛妃就是觉得她是装的。怎么可能那么巧,连着两天都在她眼前晕倒。
宁晟否压着秦婈的脉搏,脑海中全是皇帝昨日阴沉的脸色,宠妃的身体是否有恙,顷刻间便有了定数。
宁晟否清了清嗓子,对薛妃道:“回娘娘话,秦婕妤打昨儿起,便一直体热,今儿再一吹风,就加重了风寒。”
薛妃目光暗了下来。
她以为用秦绥之相威胁,秦婈定会识趣,万没想到这人会直接晕倒在
她宫里。
此事若是传到皇上和太后耳朵里……
薛妃冷冷地看着秦婈,咬牙道:“清月,你留下等秦婕妤醒过来,亲自护送她回去,本宫去一趟慈宁宫。”
亥时过后,几位身着绯色官服的官员从养心殿走出来。
殿内静阒然无声,香炉焚着沉水香,幽幽不绝如缕。
萧聿抬手捏了捏眉心。
盛公公见皇帝处理完政务,悄悄走上去,道:“陛下。”
“今日秦婕妤在咸福宫晕倒了,不过据宁太医所言,眼下已是无事了。”
萧聿顿时睁开眼,“这事怎么才说?”
“这……”
盛公公无奈地躬了躬身。
怎么才说?
可这是您三年前立下的规矩啊,但凡养心殿议事,任何事不得通报,后宫一切事务,皆与皇后说。
萧聿放下手中的折子,直奔景阳宫。
拉开幔帐的一瞬,就瞧见了蜷在被子里病恹恹的小脸。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鬓发,嗓子隐隐发紧。
此时此刻的萧聿,根本没想过眼前人会是装晕,且是故意装到他来。毕竟在他眼里,阿菱从没骗过他。
秦婈掐算着时机,慢慢睁开了眼睛。
秦婈坐起身,揉了揉嗓子,才道:“陛下。”她故意压低了声线,嗓音不免有些哑。
萧聿回头给她拿了一杯水,道:“先喝点水再说。”
秦婈双手接过,唇含着盏沿,一边喝,一边抬头瞄着他。
“薛妃找你是为何事?”
秦婈欲言又止地握了握拳头,低声道:“薛妃娘娘叫
臣妾去咸福宫喝茶。”
“只是喝茶?”
萧聿坐正了身子,好像是不满意她的回答,要训斥她似的。
秦婈点点头。
“薛妃娘娘只是与臣妾聊了一会儿家常。”硬生生扯出一丝笑意,“没想到今日风有些大,吹得臣妾头晕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秦婈眼下尚未挽发,乌黑的发丝散落在额间,衬得这小脸越发白皙瘦弱。
这息事宁人的心思,落在皇帝眼里,无疑是孤立无援的嫔妃,谁也不敢得罪的模样。
从前她是六宫之主,执掌凤印,统领六宫,任何人都不敢给她脸色瞧,更不需要他护着。
三年前,养心殿的折子堆积如山,他来后宫的日子少之又少,要说护过谁,好似也就只有薛澜怡欺辱李苑到他看不下去,维护过李苑几回。
只要想到这些,萧聿便能回忆起她那时候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