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跟上进度,晚上多练了一阵子。九点钟听到门铃响时,她下意识就觉得是高慎,停下手机配乐后,尤霖已经把人让进门了。
“你怎么来了?”她不知道自己除了这种废话,还能怎么办。
高慎说:“昨天忘了告诉你,小猫不能拴铃铛,影响听力,拆了吧。”
他拿着一个方盒子,对尤霖说:“你上次买的灯质量不好,外壳恐怕有辐射,我带了新的来,重新装一下。”
从尤霖来讲,伸手不打笑脸人,一面偷看姐姐的脸色,一面去取螺丝刀。
接下去两个男的在装灯,并且都在低低地咳嗽。
装完灯,何繁说:“不早了,你回吧。”
高慎要走,但裤袋里车钥匙不见了。
“糟糕,又把钥匙忘在车上了。”
何繁提醒:“你那车是遥控启动,哪有什么钥匙,忘在车上也锁不了门。”
高慎说今天开的是公司的那辆丰田商务车。
你什么时候开过公司的公用商务车!何繁简直……
没办法,钥匙锁在车里,只能打电话让司机送过来再走。
高慎打电话的时候,尤霖开始默默地换鞋,高先生都用上了如此赤果果蹩脚的理由,自己哪还忍心做电灯泡。作为男的,尤霖直觉这人还不错,恋人之间有矛盾就解决呗,姐姐也真是的。
“尤霖你干嘛去?”何繁忽然发现尤霖在开门。
“啊,哦,蔡晓明让我给他二舅的、三妹夫的、姥爷捎个话,他这周不来了。”
何繁咬上牙,不过门已经嗵的一声关上了,现场只剩她和高慎了。
高慎咳嗽着,走过去看猫。
何繁没好气:“不舒服就赶紧回家休息。”
“我连着出差两趟,最近家里什么都没有,咳咳。”
他爸妈那里不想去,见面就是唠叨。自己家自从何繁搬出去后,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我喉咙好痛,你一杯热水总舍得吧?”
“没有。”何繁丢下这句话,走去阳台收衣服。
高慎自己站起来去倒,看见盘子上放着一罐枇杷膏。他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喉咙不舒服,所以给我做的?”
何繁细心,之前他工作忙,昼夜颠倒,饮食也不规律,时间长了肠胃跟泡沫似的。何繁周末就用药材炖温补的汤水,她的手艺好,也经常研究这些。高慎觉得比外面卖得还要好些。
“你想多了,那是给我弟弟做的。”
“那以前呢,你经常给我做,你忘了?”
“忘了。”
即使何繁不承认,高慎也不跟她争,他记得就行了。
何繁懒得理他,兀自摘着衣架上的衣物。她刚才练舞的时候穿的短袖,裹身的,将纤秾的身材完全展现出来。因为爱运动,一丝囊肉也没有,除过胸前鼓鼓囊囊,将衣服撑开,手臂和腰肢细得不可思议。
高慎有点移不开眼,视线触及她手臂上雪白细腻的肌肤,在灯下几乎有些刺眼,他的喉咙越发痒。
何繁感觉到他的眼神,不觉看过去,他卷发下的眼睛,又黑又大,深深扣进去有海洋色……
俩人一愣,同时转开视线。
高慎咳着走到沙发前坐下,不小心压住了电视遥控器,电视应声而开。
不巧的是凤凰卫视正在做一档社会话题的栏目,主持人和嘉宾在讨论当今结婚率骤降的现象,且偏偏在电视打开的那一瞬间,讲到成年男女不结婚的情况下,生理问题如何得到满足。
高慎尴尬,手忙脚乱地按遥控,但王亮家的所有物品都是专门为了留租而配置的,灯具坏了好几次不说,电视遥控更是没谱,明明是开机键或换台键,按上去偏偏就变成了音量键,‘性生活’‘性伴侣’的字眼如炸雷般充斥客厅。
何繁深知自家遥控是个没操守的摆设,根本不指望短时间内能关掉电视频道,衣服没摘完,便回卧室了。
关上门。
尤霖在楼梯口打游戏,一直没见有司机来送什么车钥匙,他冻得耳朵疼,于是就试探着回家了。
高慎正在拔他家的电视插销,额头冒汗。
见他回来,高慎又给司机打了一遍电话,司机说快到了。
尤霖看姐姐房门紧闭,料到高慎碰灰了,他抓抓头发,说:“我姐有时候挺轴的哈。”
“没有,她很好。”
小猫在屋子里颠颠颠地小跑,铃铛的声音细细的,尤霖想起高慎一进门时说让何繁拆了小猫的铃铛,他于是提醒道:“那个铃铛你别拆,她不依的。”
“哦?”
尤霖说,何繁两岁时没了亲爹,妈要改嫁,带着她一个拖油瓶不方便,加上那时候张慧敏还在五金厂工作,照顾不过来,就到处寄放,有时候寄到姥姥处,有时候寄到妗妗家,后来弟弟妹妹出生后,就更是照管不到她了,那时候她就跟家里的一只老猫作伴。但那只老猫年岁很大了,有一年寿终正寝,她妈怕她伤心,骗她说跑丢了。没想到她带着手电筒找了三天三夜,找到后来把她自己找丢了,当时妈以为去了姥姥家,姥姥以为去了妗妗家,妗妗以为回了继父家,人人都没大留意,要不是五金厂的叔叔在护城河看见她,六岁的她就怕给冻死了……
“后来她就有了养猫系铃铛的习惯。”尤霖说,“我也跟她说过铃铛对小猫听力不好,可是她不肯听,只是把分贝挑了小一点的,拴在脚踝上。”
风情万种
这一夜高慎辗转难眠,直到天际泛白才浅睡过去,梦中感觉时间仿佛是在从前,旁边有个软软的身体与他依偎着。他俩习惯相拥而眠,何繁偎在他的胸口,他的大手覆在她毛茸茸的后脑勺,她睡梦中翻个身背对他时,他睡得再沉,也会将她重新揽回怀中,于是她整个滑腻的后背和圆圆的臀,便整个儿地窝在他身体里,那是一种熨帖和踏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