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巨大的高台,该有多重
这一柄长剑竟然能撑住
站在高台投在地面的巨大的阴影之中,见愁驻足仰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震颤之感。
沈咎的声音,在夜里,也异常地平和。
他站在见愁的身边,开口道“此台名为拔剑台。”
“拔剑台”
见愁呢喃了一声。
沈咎道“凡我崖山弟子,正心持道,遇邪魔拔剑,遇不平拔剑,遇违心拔剑世间有种种忧愁烦恼,何不拔剑解之”
“所以,你方才才会对那么多人说,拔剑”
见愁还记得,在崖山道时,沈咎曾一声大喝“拔剑”,下面一时之间便安静了。
沈咎原本只是随口说一说有关于拔剑台之事,没想到见愁竟然真的就想到了那边去。
他有些赧颜地摸了摸鼻子,开口道“都说拔剑斩心魔,斩去世间烦恼不过在咱们崖山,大家都是一言不合就拔剑”
一言不合就拔剑
谁打赢了谁就是大爷
很明显,沈咎乃是崖山这一群“拔剑派”弟子之中的佼佼者,拔剑之后从无败局。
所以,今日在崖山道上放那一句狠话,所有人才都怂了。
见愁倒没想到沈咎忽然来这么一句“一言不合就拔剑”,听上去真是够简单够粗暴,偏偏很直截了当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思考了一会儿,见愁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喜欢。”
“咦”
沈咎十分惊奇地看向见愁,顿时眼前冒光。
“难道大师姐有意成为我拔剑派的一员”
拔剑派
见愁不解。
沈咎一下有些兴奋起来,连忙解释“大师姐你也知道,这宗门之中总有一些人想法不一样,有人觉得讲道理比较好,有的人呢天生脑子里就没那么多弯弯绕,为人豪爽又直接,比如师弟我这种。”
他倒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见愁默默想,这跟扶道山人很像。
沈咎自然不知道见愁在想什么,续道“拔剑派,便是我崖山弟子之中最大的一个派别,大家做事不讲道理,只讲实力,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直接来硬的。师姐你那什么,要不要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一言不合便拔剑
见愁听着,只觉得眼前的沈咎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我考虑考虑。”
她长声一叹,看了一眼那高高的拔剑台,慢慢地转过身去,这一下,整个崖山都被她收入眼底。
来时她从崖山道往下看,此刻,她站在拔剑台下,仰视崖山。
弯月一般的山壁半抱着圆形的灵照顶,崖山山壁上仿佛有一扇又一扇的小窗,透出深深浅浅的灵光来,仿佛有人在里面修炼,偶尔还能看见人影。
崖山道上的壁画图腾,在柔和的月光之下,只能照见一半,其余的有些模糊不清。
正前方,崖山道下方,却有一扇巨门,灯火堂堂。
沈咎心里想着来日方长,反正大师姐也是师父的徒弟,迟早也会加入他们拔剑派。
眼瞧着见愁朝前面看过去,他想起来“那是崖山弟子聚会的地方,有事儿没事儿坐在一起聊聊天什么的,不过重大的集会都在这灵照顶上。”
见愁点头,仰视着这高高的崖山。
她从崖山道一路攀越而上,此刻脚踏实地,实际却在层云之上。
崖山
从大夏的小山村,东渡大海,来都十九洲,如今站在这里。
那种巨大的变化,一下让见愁生出一种无边的感慨来。
这里,便是自己以后的家了。
她慢慢地低下头来,将素色的衣袍一掀,两只手掌交叠在一起,覆盖在额头上,郑重而肃穆地,长身跪拜而下。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凡世间那个嫁为人妇,相夫教子的谢见愁,而是
崖山门下,弟子见愁。
直到此刻,那种真真切切重获新生的感觉,从笼罩了她。
见愁的额头触到了灵照顶冰冷的地面,她回想起自己当初拜扶道山人为师的时候,似乎也是如此。
冰冷的一片。
可不同于当时的是,此刻她心里暖暖的。
“见愁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