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让我惯坏了,少给我做这些,让三婶见笑了。”梁喑得体淡笑,把领带交给沈栖,等三婶走了,才在他额头上敲了敲,“不是自己主动的么,傻了?”
沈栖张了张口:“我……我不是……”
他是为了做给林裕安看的。
他想让林裕安觉得自己很爱梁喑,无论他和梁喑有什么愁什么怨,要报仇自己去,不要再来烦自己。
不是要让梁喑觉得自己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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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就在院子里办,灯笼与白炽灯交映如白昼。
主家几1个长辈在一桌,旁支女眷们分别落座,老爷子先致了辞,洋洋洒洒几1句酸腐儒雅的客套话。
沈栖视线一偏,正好和不远处的林裕安相碰。
他抬起杯子,遥遥朝自己晃了晃,意有所指地一笑。
沈栖倏地收回视线。
“老爷子!这话怎么说呢!维维就算做错事也不能下这样的重手呀!梁喑这是要维维的命吗?”
二婶扶着梁维生,哭着来找老爷子告状,显然是刚知道他被梁喑踹得那一脚,但又不敢找他本人,只好找老爷子来施压。
梁喑眼皮未掀。
老爷子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重重咳了一声:“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这会儿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二婶当即熄火,扶着儿子淌眼抹泪落了座。
沈栖看向身旁的“凶手”梁喑,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怀疑二婶要是再哭下去,他会再给梁维生一脚。
“梁先生,他是二叔家的独子吗?”
梁喑偏头,往他嘴里喂了一个亲手剥的嫩菱角,“不是,梁维生有个大哥,今年刚回国,在你们学校实验室做科研导师,想见见?”
沈栖摇摇头。
梁父梁正则跟梁喑吵过一架,称病没来吃饭,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给众人介绍沈栖,并邀请大家赏脸去婚宴。
话音未落,梁喑先开了口,“我不打算公开沈栖的身份。”
老爷子又是一愣,这又是哪一出?
他叫人来
参加婚宴又委屈他的天仙了?还得现场给他造个登月飞船摘俩蟠桃办个瑶池盛宴才算?别太离谱了!
“他还小,我不想影响他学业,也请大家给我个薄面,尽量保密。”
沈栖意外他居然还记得,而且还这么郑重的交代,一时有些愣神。
梁喑说:“答应你的都算数,尝尝这个。”
本来冷锅鱼是不在菜单里的,梁喑特地交代人做了,他自己一筷子没动,只给沈栖挑了一片,这道菜就算功成身退。
沈栖小口吃了,现比那天餐厅的味道还要好。
一场家宴办得声势浩大,生意和人情上的事儿沈栖一句听不懂,也懒得听,一门心思吃梁喑夹给他的菜。
甜点主要用料是芒果,梁喑给沈栖拿了一小杯杨枝甘露,他正想得入神也没在意,吃第一口就吐了。
沈栖捂着嘴剧烈干呕,脸瞬间惨白,掐紧的手指不住痉挛。
梁喑一把扶住人,“怎么了?管家!”
管家连忙小跑过来,“小梁总怎、怎么了?小少爷出什么事了?甜点不新鲜吗?我立刻去查。”
梁喑相信管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出纰漏,端过沈栖的杨枝甘露尝了一口。
新鲜冰凉,芒果味浓厚香甜,没有任何问题。
“不能吃芒果?”
沈栖后背湿透,惨白着脸勉力维持嗓音:“我没事、只是呛着,我没事。”
梁喑想起他那个给什么吃什么的脾气,放沉了声音再次问他:“确定只是呛着?不能吃就不吃,不要强撑。”
“真的、我没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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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强撑着和梁喑保证自己没问题,梁喑见他除了脸色微微白,也没什么问题便没再逼问,让他早点休息。
沈栖和他道了晚安,接着就跌跌撞撞进卫生间,晚上吃的东西全吐了。
他半跪在马桶前,颤抖的双手青筋毕现,脑子里嗡鸣声强烈地像是要将他活生生撕成两半。
沈栖喘息着想爬起来,手一撑,脱力重重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