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富二代创业跟拆家一样,她家里人怕毁了祖辈打下的江山,要边缘化这位千金,就安排过来做个文职混混日子?”
“可能性不大,孟局最厌恶走后门塞关系户,他自己亲儿子花了多少年才从基层走到市局经侦。而且她也不是孟局安排,是省厅特派下来的,你想想多硬的关系才能连省厅都疏通,再者如果连省厅都能疏通,为什么不留在省厅,省厅文职缺口肯定比分局多吧!”林煦一条条为江晚分析。
“你这么一分析,我更好奇了”江晚不仅油盐不进还有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林煦实在无语。
--------------------
次日早上六点闹钟准时响起,安静昏暗房间里炸出一团光亮,闹钟还没响过5秒戛然而止。林煦掀被子起床,拉开厚重的窗帘,铺床,去洗手间洗漱,用冷水搓了下脸,倦意一扫而光,这套动作机械且重复。
打开工作手机,技侦李主任发过来一条信息:【元晓雅,23岁,晏城本地人,晏大金融系本科毕业,现在金融公司实习,手机处于失联状态,最后一次手机定位位于南阳区宝苑街道深蓝ktv。】
后面是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女孩和昨天江晚的复原图相差不大。
林煦简短回复李主任后,从房间衣柜随手拿出衬衫和长裤换上,门口鞋柜换好鞋,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从起床到停车场六点十五,林队长身体力行展示了行动派的超高执行力。
六点多,晏城早高峰都还没来得及,林煦的车一路畅通无阻抵达分局。停好车先去食堂走后门拿了俩包子回办公室,打开电脑用李主任给的信息,查到元晓雅的一些基本情况,最后林煦决定以社交平台作为研究重点。
互联网的高速发展,让不同阶层的人在同一个平台相遇,平台上是千姿百态的生活,纯粹是分享还是为博取陌生人的关注。林煦不敢苟同,因为职业缘故,她从来不在任何社交软件上分享动态,这种将生活暴露在陌生人面前的行为实在危险。
元晓雅的社交动态更新很频繁,几乎两天一次,有时候一天发很多条,多是自拍、风景和美食,文案是当下的网络热梗。自拍照中去掉磨皮和滤镜能看出是个小美女。她最后一条动态是六月三十号,一张在ktv的图,昏暗室内耀眼灯光闪烁,男男女女搂一起唱歌,照片是从后面拍的没有正脸,配文:【想溜走】,和一个无奈的表情。
林煦甚至翻到了前两年的动态,如此高频率的分享基本没人和她互动,点赞也寥寥无几。这种分享更像是一种记录,她的账号没有关注任何人,仿佛她使用这个平台仅仅只是为了记录自己的生活,不被他人所关注的生活。林煦注册账号发现关注失败,私信也被拒。
嘶~,林煦随手点了支烟,她是个没有烟瘾的人,只有在安静思考的时候她需要有个载体承载她的思绪发散。办公室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上班了,汤汤探进来半个脑袋:“老大,开会吗?”
林煦一看时间七点十五。
会议上林煦将元晓雅信息投屏,“根据昨天汤汤和小光从商场查到的支付记录,技侦调查到,元晓雅,23岁,本地人,父母离异,独居,今年刚从晏大金融系本科毕业,六月初进入一家金融公司实习。社交动态更新于六月三十号,手机最后定位在深蓝ktv,之后处于失联状态,接警台也没有元晓雅的失踪报案记录。”
林煦介绍完,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由于视侦那边还没有进展,这次会议仅作为小组信息交流讨论,示意队员们开始集思广益。
“好奇怪,这么大一个人,失联几个月都没人报案。”
“死者就算独居,父母离异,也不至于这么孤立吧?”
“朋友,同学,同事,都没有人联系过死者吗?”
“你说的这些都是泛泛之交,他们哪里能想到失联还报警的,大部分的失踪报案都是亲属或者关系亲密的人。”
“那按照你说的,死者不仅没有社交关系,就连和父母的关系也不怎样?”
“我觉得这种分析是对的,死者可能就是,没有爱人,没有朋友,有父母但离异和没有差不多。”莫汤汤支着下巴总结分析道。
“这种结论不太对,我的依据是她的实习公司,”林煦在电脑上搜索出元晓雅的实习公司,大屏幕上高姿金投的logo清晰地展示在上面,林煦继续操作:“你们看,高姿金投的风投部门,招聘实习生的最低学历要求是研究生,而元晓雅一个本科毕业,在校期间资质平平,她是如何进入要求这么高的部门,所以她不可能是一个任何关系都没有的人,这里存疑。”
林煦环视一圈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环胸,队员一看到这姿势就知大事不妙,纷纷正襟危坐,反考刚才哪里分析的不对。副队陈宥则笑眼眯眯坐在一侧看戏。
办公室静默了几秒,林煦才悠悠开口:“我有说死者是元晓雅吗?我们现在有实证能证明元晓雅就是死者吗?就算有江法医的面部复原也只能作为参考,在还没有确认死者的身份之前,所有分析都是天马行空,作为刑侦人员,这种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对号入座是很危险的,明白吗?”
“明白。”
林煦在刑侦口多年有丰富的破案经验,也知道在案件侦破过程中,侦查人员会因为各种原因不小心选错侦查方向,这些经验得益于孟局当他师父时没少挖坑,如今传承到她这里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挖坑挖的快填的也快,就像今天她刻意引导死者是元晓雅,队员在没有实证的基础上就开始对受害人分析,这种错误太低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