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这不是私下说说。呵呵,放心,我不会传出去的!”祁欢呷了口茶,“要是万一传出去,你跟小姑娘定个娃娃亲就是了。人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有个当知府的舅舅,配你倒也门当户对……”
“嗷——你个小子怎么又打人!”祁欢抱着肚子,指着镇定自若坐在一旁的郁子期,“你小子就装!君子动口不动手,只是未到气愤时,你分明就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郁子期红着脸,挥了挥拳头,“少说两句你能憋死!你这张嘴迟早惹祸!哼!”祁欢赶忙站起身摆手说:“得了,不说了还不成!我想想我把书搁在哪里了,我看我还是赶紧回家给你找书去。”
祁小胖遁走,直到跑出来大堂才松了口气,朝二楼的雅间翻了个白眼,“平时什么时候你脸红过?还敢说你对人家小姑娘没意思?死鸭子嘴硬,哼——”
话音未落,二楼雅间窗边就闪出了郁子期的身影。祁小胖慌忙捂住嘴,转身就往自家马车停的后巷跑,身上的肥肉一点都没影响到他开溜的速度,一刹那人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郁子期哪里看到下面的祁欢,他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舌头下意识地舔舔了唇上的水渍,脸噌的一下又红了,想起那日青黛含泪的大眼睛,口中喃喃自语:“哼,也就大四岁而已。”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郁子期脸红到了脖子,自己随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呸呸,浑说什么!都让那个死胖子给搅和的!三子,结账,回府!”
……
郁子期火急火燎地冲下楼回了成国公府,下了车头也不抬就往院子里,结果在门口撞上了人。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当小爷的……”郁子期看清了面前被自己撞上的人,脖子一缩,头低了下来,“大哥——”
“你不在府里好好读书,又跑去什么地方野了?”郁子都平静无波的声音让郁子期原本积蓄的火气都泄了底,低头眼神乱飘了一阵,才抬头回说:“我,我约了忠王和祁欢去了书局。”
“哪个书局?”
“朱雀大街的开元书局。”
“呵,你确定没记错?”郁子都墨绿的眸子微眯了起来,声音越发低沉。
郁子期忽然有几分不确定了,大哥平日没事喜欢去书局逛逛,可却不常去朱雀大街那家,这会儿大哥这般问话,到底是发现我没去书局呢?还是故意诈话呢?
“没记错,是去的开元书局。”
“那你买的书呢?”
“没相中合适的!”
“刚墨柘说,晨起我出去后你去我房里借了《簪花图》,转头连自己院子都没回就直接出府了,书呢?”
郁子期慌乱道:“啊——书我借给祁欢了,他要誊抄一份。”
郁子都斜睨了他一眼,“不是拿出去显摆弄丢了?”
“没,哪能呢!那可是辛霁的手抄本,我怎么可能弄丢呢?”郁子期扯着唇尴尬地笑了笑,“过几日祁欢用完就会送回来。”
“还敢胡说!”郁子都厉声道,“来人,把三子给我拿了!”
备礼送礼各自忙
“大少爷,为何要绑小的啊?”
郁子期呆愣着看三子被郁子都绑了起来,根本没想到郁子都上来就要拿人,他冲过去推开抓住三子的两个小厮,返身问郁子都说:“大哥,你拿三子作甚?”
“身为随侍书童,不好好伺候着,提醒主子读书,尽他做书童的本分,还怂恿主子去春江楼斗蛐蛐,这样的书童不要也罢!”
郁子期暗叫不好,大哥准是知道了。他索性咬牙承认道:“今日不是三子的错,是我非要出去的。”
郁子都招手示意挟住三子的小厮退到一旁,“《簪花图》去了何处?”
看这情形,大哥知道我去了春江楼,那定已知道书不在祁欢那里了。平日里怎么没见大哥对那本书上心?早知如此,自己何必应承祁欢拿了那本书出去显摆,到最后还让祁家六姑娘给顺走了。现如今,该怎么办?实话实说还是想法子把书弄回来?
郁子期偷睃了一眼郁子都,对上他那张沉冷的脸,心知再怎么狡赖怕也是蒙混不过去了,低声道:“书给了祁欢的妹子……她是帮上官家三姑娘讨的,想拿回去誊抄。”郁子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大哥平日里总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可要动了真怒,连祖父都会让他三分。
“上官家三姑娘?”郁子都诧异地望了眼郁子期,竟然是青黛给拿去了?!
郁子都敛了心神,“昨日何师傅留了功课,你可做完了?”
“还没有。”听见郁子都没有再追问,郁子期心上松了口气。不过想起读书这事,顿时觉得头又疼了。在读书上他没法子和这个后进的大哥相比,没少挨祖父训斥。
“我这会儿回去就做。”
祖父走时把监督功课的事交给了郁子都,这会儿被大哥问起功课,郁子期不心虚才怪,回答时音调都低了八分。
“三子,还不陪着你家少爷去读书。另外将李佑成的《鉴书》抄写十遍。”
“十遍?那不是得要了我的命!”郁子期哭丧着脸看着郁子都,那前朝名臣编纂的那本《鉴书》有好几十页,抄上十遍,那这一个月他就别想要出门了。
“那你是等祖父回来让他老人家罚你,还是如今老老实实抄十遍书?”
“不,我抄书!”郁子期想象得到若是自家祖父知道自己去斗蛐蛐不读书,那迎接他的将不是抄书这么简单的惩罚了,指不定还会挨一顿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