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依在床栏上,指腹轻推额角,抬眉询问近身的白衡:“小佛堂供奉得如何?本宫这些天没顾上问。”
某人的名字她含在口中不得宣。
使其指腹加力,生将额角推红了片。
白衡将药捧上:“小黎子跪在佛前日夜抄写经书,如今佛龛案头都堆成了小山,可见娘娘对佛祖的诚心。”
跪着?日夜不停抄写?
这样的诚心鬼要!好个黎至,偏要碾她心尖。
许襄君心里不知是愠怒还是可气,总之胸肺间堵得慌。
她摸下汤药,冷声甩句:“烫了,放会儿。”
白衡这十日头遭见襄嫔怒,连忙怵打了个冷战。
料想是陛下离了上辰宫,襄嫔定然是心绪不佳,这种苦难阖宫上下每个奴才都吃过,道也不是什么例外。
“叫他来诵经,本宫想静静心。”许襄君掀开帘子。
襄嫔满脸素白,精气神不足,举手投足皆柔弱无骨,玉瓷姿容病如西子胜三分,偏这种弱柳扶风当真招人心生怜惜,白衡也看得心疼。
听明襄嫔意思白衡立马应‘是’,忙去小佛堂请人。
当人请来,黎至自然跪拜她在眼前,一点犹豫也未曾有。
许襄君一抬眸,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喉间滚噎几许,咬紧颤音对白衡说:“本宫在府里听经时不喜有人在场,诵经不停,不准进来。若有人打断本宫礼诚佛祖,一律杖死。”
白衡一怔,磕磕巴巴看眼脊背挺直的太监,那他性命岂不在襄嫔唇齿间。。。。。。
屈身:“奴婢这就立刻交代下去。”说着打算将屋子交给小黎子。
许襄君病恹恹,又说:“陛下来了也先向本宫通报示意,惊着本宫且看你们有几条命能在本宫手下过活。”
声音轻又虚,可字字却将人的性命抛向万丈深渊。
白衡哑口,满头冷汗,顿说:“若是,若是陛下示意不通报,这样如何办,求娘娘示下。”
许襄君斜依撑头:“那就赌命,听陛下的必定死路一条,听本宫的或可一赌本宫向陛下的求情。”
“。。。。。。”白衡在二月天汗流浃背,当即因慌措湿了衣衫:“是,奴婢这就清楚的交代下去。”
刻意将‘清楚’着重出来。
若听了圣令不报,襄嫔待陛下走后必定打杀。
可违抗圣令乃藐视死罪,却能一赌襄嫔求情,生死参半。
黎至震紧了颈子,皱起眉角。
白衡心底渐惧,连忙俯身匆匆要退:“那不打扰娘娘听经。”转身步出了门。
许襄君看着那副薄背,轻嗓:“无人莫跪我,起来。”声柔语细,其中夹着愠怒也被按得不剩多少。
黎至肩胛绷僵,喉咙涌塞,好半响才说:“娘娘想听什么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