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阮本以为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今日一见,大失所望,也不与他喝酒。
倒是曹杰、曹正频频向他举杯。
酒过三巡,酒桌上自然也只是场面话,柴进几封书信邀他前来的目的,并不提,曹杰也不会多嘴去问。
这时,从外面走来一个昂藏大汉,歪戴着一顶头巾,挺着胸脯,板着脸,好似有人欠他十万贯一样。
“大官人,今日宴请好汉我自不提,只是为何厚礼管待配军?”
柴进没回答他,而是向曹杰解释道:“这是我请来庄上的枪棒教头,日常教我习武,唤他洪教头便是。教头,你说的这位配军可不是旁的,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洪教头瞥了一眼吃酒的林冲,道:“大官人只因好习枪棒上头,往往流配军人都来倚草附木,皆道是枪棒教师,来投庄上,诱些酒食钱米。大官人如何忒认真?”
();() 林冲听了,默不做声。
“哈哈,真不真,打一场便是。”阮小五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位好汉说得也是,功夫真不真,打一场便是了。那林教头,和我使一棒看看。”
这洪教头显然也是想进步想疯了,他今日看似粗鲁,其实正是欲借林冲扬名。
可人要有自知之明,太过高看自己,吃亏就在眼前。
但要说他一点实力也无,却也没那么不堪。
曹杰眼力不行,看不出他的实力。但三阮却犀利至极,暗自对曹杰说,此人勉强踏入炼精大成的境界。
林冲一肚子的火气无法发泄,见洪教头咄咄逼人,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呢!
“好,我看你究竟有几分本事,在我面前挑衅。”
“来,来,来!和你使一棒看。”
庄客拿一束杆棒来,放在地下。
洪教头先脱了衣裳,拽扎起裙子,掣条棒使个旗鼓,喝道:“来,来,来!”
林冲持棒而立。
这时,柴进开口叫道:“且住。二位教头比试,非同其他人,我用三十两银子为礼物。若是赢的,便将银子拿去。”
“柴大官人说得正是,那我便拿二十两出来,凑个五十两。”曹杰笑道。
洪教头一听,当即大喜,把枪棒来尽心使个旗鼓,吐个门户,唤作“把火烧天势”。
林冲横眉冷对,也横着棒,使个门户,吐个势,唤作“拨草寻蛇势”。
洪教头喝一声:“来,来,来!”
便将枪棒当头打来。
林冲往后一退,洪教头赶入一步,提起棒又复一棒下来。林冲看他步伐已老了,把手里的枪棒从地下一跳。
快准狠!
电光火石之间,洪教头措手不及,就林冲手里枪棒一跳中,顺着巧劲不由自主地随身一转,那枪棒直扫着在臁儿骨上。
林冲并没有伤人的心思,洪教头一招就输,扑地就倒。
“好枪棒!”
柴进大喜,众人一齐大笑。
洪教头哪里挣扎起来?众庄客笑着扶了起来,此人羞颜满面,自投庄外去了。
可笑归笑,三阮却是深深地望着林冲手里的那根枪棒,如临大敌。
至于练方天画戟的吕方,此时汗毛倒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低声道:
“哥哥,林教头好枪法。我若上场,可能也不是一合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