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千一拍桌板,就差原地起立了,“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还记得半年前第一次拉你来gay吧的时候,你在这里被多少个gay搭讪了吗?”
我掐指一算,“说实话不太记得了。”
“至少三个,什么款的都有,成熟大叔型,纤细男高型,哦,甚至还有一个看着就像0的想找你做1,”邓千砸吧砸吧,“我都替你记得呢,那场面太搞笑了。你一口一个‘不了’、‘我不是gay’,再配上你那张脸,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
“”我眼角狂抽,呵呵一声,“你后来喝醉了,要我把你带回去,结果我临走的时候还被一个黑背心肌肉男给拦下来了,拉了粉色报警器才得以脱身。”
邓千调侃道:“那你今天带了吗?”
我摇头。
他就笑得更开心了,“那你今天自己小心一点喽!眠啊,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长得太弯了,真的很容易被人看上。我要有你这张脸,谁知道都能天雷勾地火多少回了。”
我并不觉得,“我明明长得很阳刚。”
“不,”邓千竖起食指在我跟前晃,非得让我信服似的,“你很可爱。”
“你这个词真恶心。”我嫌恶地摆开他的手。
邓千见挑逗我无果,只好把矛头转向四周,“你看看这边的男的,有没有几个让你有点感觉?”
说实话没有,甚至觉得有点恶心。我就实话实说了,结果邓千一脸深沉地告诉我:“说不定你就是专门为你学长弯的。”
“还能这样弯啊?”我满不在乎地说,灌了口酒,感觉邓千这话并不可信。
“你懂什么,”邓千说,“我当时弯得也和你差不多啊,都是先因为一个人”
“欸,等等。”
突然,我在人群中认出一个身影,我打断邓千的话,“那个人很像你的劈腿初恋啊。”
“什么?”邓千转过头去看。
“可能真的是,他还、他好像在往你这边走?”
[220]
话音刚落,邓千只往那瞟了一眼,便抓起外套直往厕所的方向狂奔而去,给我留下一句“我等下回来,手机联系”,把我扔在原地逃之夭夭。
我,曲眠,大二钢琴系本科生,此时站在人生的岔路口,面对一项艰难的选择——抛下邓千自己溜了or替他拦住这看上去同样开了疾跑的前任。
前者让我过意不去,后者让我战战兢兢。因为我记得邓千的这位前任当时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问题学生,高一的时候打架斗殴逃课一样不落。
而现在,他穿着人畜无害的兜帽休闲服来了,并且持续向我靠近。
他路过吧台时看了我一眼,而那时我的大脑飞速旋转,距离他不过一米,腿居然先抽出去了!
劈腿前任差点被我绊倒在地。
随后,他的视线透过空气,像一把刀子朝我掷来。
我想我恐怕是疯了,没有金刚钻,还硬要揽瓷器活!
他直起身,拍了拍可能根本没什么灰尘的衣摆,盯了我两秒,而后朝我挑了挑单边眉,“你有点眼熟。”
“我是邓千的朋友,”我坐在椅子上没动,掀起眼皮对他说,“他去方便,你去凑什么热闹?”
“哦,朋友”
我架着他的上下打量,面上没放出什么表情,偏头抿了口酒。
很快,他笑着“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是邓千高中那好兄弟是吧?我见过你,好几回,因为你长得很让人印象深刻,这么多年,邓千变了不少,你倒是和之前一个样。”
我轻飘飘乜了他一眼,“我们很熟吗?”
“不熟,也不认识,”他耸耸肩,“我是王同。”
“”我靠在吧台边,手指往台板上有节奏地敲。
“你别拦我,我现在就要去找他,”王同看出我的意图,露出一抹不太友好的笑,“他就是在躲我,我能不知道?一看我就跑,跟兔子似的。”
“我就拦着了,又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王同挑衅的眼神让我不爽,还是他嘴里对邓千的形容,我心中的大义蓦然觉醒,原本懒散的身形一稳,站直了,立在王同跟前。
我抬了抬下巴,“你觉得自己很牛逼?劈腿分手,一下丢俩,这下好了,找不到下家,开始往身后的回头草吃起?别人不想见你,你就死命凑人跟前,真觉得他会心软啊?还是会惦念感情?我跟你说,我比你了解他了解得多,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王同瞳孔微缩,嗤笑一声:“他连这都跟你说?”
“当八卦讲,有什么不行的?”我回敬他一个微笑,“你也就只能在他这里当个八卦了。”
“回头草而已,我想吃就吃,”王同似乎忍耐到了极限,“别逼我对你动手。”
地痞流氓改不了吃屎,多大的人了,还一口一个动不动手,他有本事先动我一个?故意伤人,我还把他搞到派出所去呢。
“他又不想见你,自讨苦吃,”我迂回着,“你到底什么情况,回忆往昔也不必一定拉个人陪你回忆吧?”
王同阴恻恻刀了我一眼,估摸着眼里的意思是“别多管闲事,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他撞开我肩膀,想直接走。
彼时我一只脚搭在高脚凳的踏板上,一只手抓了王同一把,他被我拽住,回过头时很明显更加不悦。
于是他一手按上我的肩膀,那力气大得仿佛我成了他追不回邓千的出气筒,而后往下死死一摁,我被他压到高脚凳的边缘,脚却因卡在那踏板中间一扭,重心不稳,往旁边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