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韫嵘面带浅浅笑容说道,“本王哪里是取笑你,分明是在恭喜你,周大人可是有高才的,人品又端方正直,你可要好好跟人家学学,别学你那个成日里吊儿郎当的哥哥。说起你哥哥,他今天怎么没来这诗会?莫不是才疏学浅,不敢来这里丢人现眼?”
周方业面色苍白,只能勉强维持着面上的一抹恭敬,静候一旁,一言不。
傅瑶柠却是很开心的样子,笑着说,“哥哥要是听到王爷这么贬损他,定然要十分伤心的,他今早还说忙着办您交代的差事呢。”
赵韫嵘想起曾交代傅棋安办的事,便说道,“你哥哥近日总算是有所上进了。”
几人说笑间,便听到前方空地处传来一道高声呼喊。
众人看去,原来是诗会的主持者在扬声宣布着今年诗会的规则,与往年无异,凡是有意参与的,都可以作诗,无论数量,做好后便可写于纸上,公之于众,再由众人选出前三名。
前三名的人不会得到什么物质上的奖励,但是这三诗作会被刻在清水河的石碑之上,流传百年。
文人才子最是注重这些虚名,谁人不想得人人称颂的才气名声,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趋之若鹜。
小果儿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这个诗会怎么就算是大型相亲会了,不由疑惑地缓缓抬了头,见所有人都目视前方,望着诗会的主持者滔滔不绝,那八王爷更是压根儿不会注意到身后不起眼的她,便干脆仰直了脖颈。
呼,她可怜的脖子啊,跟着她真是遭老罪了。
刚转了转脖子活动活动酸涩的肌肉,就见陈峰遥身旁的唐景辰朝她望了过来。
两人隔着众人遥遥相望,彼此相视一笑,颇有股子心有灵犀的甜蜜感。
主持者说完一大串官方话后,便话音一转,说道,“皇恩浩荡,今年诗会得八王爷大驾光临,大家可要拿出毕生所学,若得八王爷青眼,得王爷举荐,前途便是无量。”
人群中瞬间如炸开了锅一般吵吵嚷嚷,早有人认出廊亭下正中坐着的便是八王爷,一传十十传百,大家纷纷向廊亭中看去。
赵韫嵘从容不迫地起身,一派优雅高贵不可攀附的皇家贵族形象,朝着人群中朗声道,“我朝才子能人辈出,陛下更是十分重视才华横溢之人,大家尽情挥洒才情,若得传世佳作,本王自会上报天听。”
人群中的男男女女瞬间热情高涨,纷纷涌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来。
男子自不必说,想要扬名立万、出人头地。
女子则是看到八王爷丰神俊逸、皎如日星的风采,再加上其无比尊贵的身份,便怀了希望能在这诗会上得八王爷的青睐的心思。
若是有那个造化,便是去尊逸王府里做个侍妾也是欣喜万分的。
是以众人纷纷绞尽脑汁地做起诗来,今年诗会的立意是“花”,这个立意十分普通,也容易写,可就是因为普通易写,想要在众多诗作中脱颖而出便更有些难了。
有几个有真才实学的才子佳人已经开始动笔了,有的却仍是一筹莫展。
有写好的诗作66续续挂在一张巨大的屏风上,以供人们赏析评价。
渐渐的,屏风上的诗作越来越多,俨然已经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听闻八王爷学富五车、文采四溢,何不与民同乐,也作诗一,让大家伙儿也有幸拜读一下八王爷的诗作。”
人们诧异于竟有人如此胆大的要求王爷作诗,好奇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却又听见人群中传来几道附和声,“是啊,还请八王爷与民同乐。”
这下原本好奇八王爷究竟有何才华的人,便也胆大起来,一时之间附和声此起彼伏。
赵韫嵘再次悠悠站起身,面上挂着亲民的笑容,丝毫没有被人逼迫的恼怒。
刚刚那个喊话的人便是他着人安排的,目的便是为了不落人口实,不引起皇帝的疑心。
一个王爷来参加百姓的诗会,还做出能人人称颂的诗作来,岂不是有笼络人心的嫌疑?
可若是被百姓们起哄强迫的,就全然不一样了。
“大家既如此兴致高昂,本王便也不便做个扫兴的人,如此便只做个凑数的,只为给大家抛砖引玉。”
不论八王爷是否真有才学,这番气度便已然获得众人的称赞。
赵韫嵘施施然走向人群中的一张桌子旁,似是凝神想了一番,这才抬笔落墨。
傅瑶柠看着身旁的周方业时不时地看向那个妓子,心头不悦,脑中一转,计上心头,“周公子,你为何不去作诗?”
周方业从瑛娘身上收回视线,敷衍回道,“自古写花的诗太多,大体不过那几种赞颂,我也没什么好的想法,就不去凑热闹了。”
傅瑶柠却是不依,“周公子既来了,怎能如此躲懒,连八王爷都下去作诗了,你怎好不去?我也想去凑热闹呢,你陪我一起吧。”
说着就拽着周方业下场去作诗,刚走两步,似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回头,对着瑛娘道,“这位小姐干坐在这里岂不无趣?不妨与我们一起去凑个热闹吧?”
言笑晏晏的样子,与方才对她们不依不饶的刁蛮样子截然不同。
似是在说:我这么不计前嫌地与你交好,你怎好意思拒绝我?
周方业在一旁皱了眉头,瑛娘虽识得字,不至于笔墨不通,却是作不来诗的。
青楼那种地方是会对自小着重培养的姑娘们教导些浅显的书墨,但更多是教导姑娘们学习琴歌曼舞。
毕竟她们又不是要去考状元,只是为了更好地取悦男人。
果然,瑛娘的脸色显而易见地白了白。
周方业对傅瑶柠说道,“这位小姐许是身体不适,我们先去吧。”
傅瑶柠却没动,冷哼一声,“你倒是如何知道的?再者身体不适如何来这观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