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禛回到府内,却见飞雪跟西窗都不见人影,推开厅门,才现西窗居然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心中一惊,难道是有人敢在王府动手疾步上前才要俯身查看,突然间觉着异样。
赵世禛盯着地上的西窗,渐渐地变了眼神。
他回身往椅子上坐下,目光掠过桌上放着的那一个茶杯盏,认得是方才他跟阑珊讨要礼物,她给自己放在掌心的。
嘴角不由多了一抹笑意,赵世禛淡淡道“虽然开了春,地上还是挺凉的,你打算躺多久”
话音刚落,地上的西窗动了动,鬼鬼祟祟地睁开双眼。
赵世禛喝道“你还不给我滚起来”
西窗一个激灵,神奇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主子”他讪讪地垂着双手站在旁边。
赵世禛道“人呢”
西窗嘀嘀咕咕地说道“小舒子、咳,是舒丞已经走了”大概是知道这句无法交代,他忙又补充道“他说家里有急事”
赵世禛举着那个茶杯看来看去“所以你拦不住人,就在这里装死”
西窗缩着肩头小声说道“我、我怕主子生我的气”
赵世禛举起那茶杯作势欲摔,西窗吓得抱住头跪在地上“主子饶命”
“你还知道求饶连个人都看不住”赵世禛盯着他,却并没有真的把茶杯丢了过去。
毕竟以他的手劲,这一下子就算不着意用力,也够西窗去半条命的了。
西窗抱着头,偷偷从胳膊肘的缝隙里看赵世禛,大概是琢磨出主子并不会真的弄死他,西窗才哭唧唧地说道“我本是要他留下来吃饭的,他哭哭啼啼的说什么他娘子担心,什么小孩子也巴望着之类,还说改天会再来给主子正经请安,我听了这个才放他去了的。”
赵世禛听着“娘子、孩子”之类,眉头蹙起,听到“正经请安”,才哼地笑了声“是吗,说了什么时候来吗”
西窗到底还有点机灵,福至心灵地叫道“休沐他说是等休沐的时候就来”
本朝官员们的休沐期是五天一休,时候倒也不算很长。
赵世禛哼道“那你给我看好了,到时候人要不来,就唯你是问。出去吧,吃力扒外的东西,看了你就气”
西窗抱着头,连滚带爬地从内堂跑了出来,一直跑到院外才叹了口气“又是我来背这口黑锅,小舒子真是个惹祸精算了,少不得我抽个空去告诉他,叫他好歹在休沐的时候过来一趟,免得主子又拿我开刀。”
他打定了主意,抓了抓头,忽地又想起来“之前主子把小舒子留在房内是干什么呢”
耳畔又响起那声令人心颤的低吟,西窗咕咚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往下想。
阑珊是央求飞雪领着自己把王府的侧门跑了的。
幸而赵世禛离开的时候没有命飞雪强留她,飞雪见她急得跟无头苍蝇似的,只好舍命陪她了。
两人出了王府,飞雪说道“咱们这一走,撇下西窗,不知道王爷怎么收拾他呢。”
她说了这句,见阑珊呆呆怔怔的似有担忧之意,才又笑道“不过不要紧,幸而那小子皮厚,又油滑,王爷也未必真下手惩治他。”
阑珊才又松了口气“飞雪小叶,多谢你啦。”
飞雪无奈地看着她“谢我做什么我倒是宁肯不要你这些谢,你要真想谢我,怎么不多听听我说的那些话呢。”
阑珊低下头。
今日她没有戴帽子,也不戴夫子巾,只束着时下男子们流行的网巾,不知道方才在王府内到底是怎么磋磨的,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头有些毛躁地探伸出来,额前的网巾也略显得歪了一些。……
今日她没有戴帽子,也不戴夫子巾,只束着时下男子们流行的网巾,不知道方才在王府内到底是怎么磋磨的,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头有些毛躁地探伸出来,额前的网巾也略显得歪了一些。
因为耷拉着脑袋,后颈便露了一大片出来,颈窝处再往下,很明显的两三点红色痕迹在上头,有一枚甚至隐隐能看出那嘬起的形状。
阑珊的脸虽然给晒得微黑,脖颈上却仍是白皙如雪,白雪红梅,刺眼而又煽情。
就算飞雪的床笫经验为零,但看着这般情形,也能想象出这其中的些许。
飞雪咳了声,脸上略热,本想提醒阑珊,可有不大好出口。
又见她似垂头丧气的样子,飞雪反而笑了“你啊,真是的”
阑珊连头也抬不起来了,带一点祈盼地望着飞雪“小叶,你能不能去雇一辆车我有点累呢。”
飞雪白了她一眼,很想问问她到底做了什么,竟是这样手软脚软的样子,可看着阑珊黑白分明的懵懂眸子,眼神带着些许无助跟茫然,因为哭过,眼皮还是微微红肿的。
西窗之所以肯冒着给赵世禛责罚的风险放他们离开,大概也是因为看出她是真的哭过吧。
飞雪心中叹了声,竟知道她受不了那些话,竟舍不得再挤兑她。
于是说道“你在这里站着别动。我去去就来。”
阑珊答应了,果然便立在原地等候,眼见飞雪往前去找车了。
站了顷刻,双腿似乎还有点酥麻。
阑珊下意识伸手捏了把,突然想到在王府内厅给赵世禛抱着欺哄的情形,她脸上一热,急忙把手蜷握起来不敢再去碰。
正等候中,突然前方一阵喧哗。
路人们纷纷退避,阑珊不知怎么了,也急忙跟着退后。
耳畔听到哗啦啦的响声,阑珊个子矮,仰头看去,依稀看到前方有数辆大车经过,正中的一辆车看着很是眼熟,鎏金的车顶,在日光下闪闪光,车边垂着精致的御品宫灯。
阑珊呆看了会儿,突然想起来这是华珍公主的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