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瑞有些不忍,却还是试探劝道:“可您伤还没好全,骑不得马,若是旧伤复发,小的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给世子砍的,珩哥儿您可饶小的一命吧,日后再去也不误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珩转头就走,“怕什么?嫂嫂这几日身子不适,大哥告假陪了好几日了,哪还有心思管我?去备马。”
双瑞犹犹豫豫地应下了,刚走出去两步,听到身后传来声呵斥:“回来。”
他一转身,瞧见是宋珏,立马请罪,宋珩瞧见他哥的唇微微张了张,抢先一步道:“是我非要去,大哥不必迁怒下边的人。”
“伺候不好主子,哪有那么多理由?”宋珏瞥了他一眼,话却是对双瑞说的,“北衙的行头领回来了,去我书房取过来,一会儿送小公子去当值。”
双瑞忙领命去了,剩下宋珩嗫嚅,“大哥怎如此焦急?上头尚且没催促,大哥倒是急急忙忙要将我推出去了。”
“圣谕既然让你去北衙,岂是可以随意拖延的?你若再不去,到时候又得被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宋珏叹了口气,又看向他,“这都养了两月余了,还没好全?”
宋珩垂首,“没大碍了。”
见他没说话,宋珩向他告辞,“那我回去换身衣裳,大哥好好照顾嫂子,不必挂心我这头的事。”
宋珩走出去几步,宋珏叫住他:“我托人打过招呼,派你去个清闲的地方,方便你养伤,你可别再闹事了,弄得一身伤。”
不提这事便罢,一提这事,宋珩心中那股无名火又蹿了出来,却又不敢同他争论,忿忿不平,“哪里是我惹事了?还不是那长平郡主刁蛮得紧,就差没吃人了。”
“人也亲自去请了太医院院判过来给你看病,宫里多少娘娘都请不动院判。”宋珏走过去几步,拍了拍他的肩,“端王那是什么身份?你虽受了委屈,但也别让爹难做。”
“嗯。”宋珩低声应下,“我知道了,大哥且去瞧瞧嫂子,嫂子要紧,不必在我这儿费心。”
宋珏这才又拍了拍他的肩,往他自己住的别院去了。
宋珩在原地立了好一会儿,直到双瑞叫人过来找,这才将手里那件大氅往来人怀里一扔,往自己院中去了。
他换了北衙的行头,怎么看怎么难受,将腰间佩刀一扔,“不去了不去了,什么鸟不拉屎的地儿,也敢劳小爷去给他当差。”
双瑞叹了口气,拖长了声音唤:“珩哥儿。”
“行了行了。”宋珩认命地接过他递过来的佩刀,“双瑞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连主子的毛病都敢挑。”
“珩哥儿待人宽厚,小的虽才入府几个月,但日日伺候在跟前,知您脾气,才敢这般。”
宋珩摇头,“这嘴还真是了不得,有几分我姐的功力。”
双瑞头疼,定阳王当年辞官之时打定了不再返京的主意,将仆役一并带回了陪都,御赐的府邸也就自此空置,只留了些下人做日常洒扫的活计。这次归京,府上无人可用,因着上次许林的缘故,宋珏这个世子亲自出面把关,挑选了一批下人入府。他便是在两月前被宋珏亲自放进府的,说他精干,办事利落又细心,来伺候宋珩再好不过。
他断断没想到,同一个王府教导出来的,兄弟二人的性子却差了许多,宋珩还真是应了帝京之中那句纨绔之名,但两月相处下来,却也知宋珩待人温厚,虽然行事不如他大哥体面,却有个好性子,平素也还算听得进劝。独独一念叨上他这个姐姐,便只有宋珏才能将他脾气压下来。他如今一听到宋珩念叨,便开始头疼。
宋珩还要再说什么,双瑞已催促了起来,“珩哥儿快些,第一日去,也得给人些面子。”
宋珩于是无精打采地到了北衙,双瑞想着自己主子伤还未好全,要跟着进去,宋珩却伸手拦住了他,“送也送到了,够回去向大哥复命的了,你回去罢,哪有当值还带着随从的。”
他话中带理,双瑞略一琢磨,向他行了个礼,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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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珩这才抬头望了眼头上北衙的牌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有雨水冲刷留下的斑驳痕迹。他径直入了记档房,那里头闲闲散散地坐着几个人,见他进来,停了手下的动作去看他。
宋珩环视了一眼屋内,向当中座上那人走去,那人忙坐正了,“原来是定阳王府的小公子,上头特地打过招呼,您身上有伤,多休息些时日也无妨。”
宋珩看了眼他的服制,见他官阶大,同他行了半礼,“公务在身,不敢放肆。”
那人见他如此说,起身走向右侧,宋珩望过去,墙壁上分门别类地挂着北衙十卫此刻未当值之人的腰牌,那人走到最右侧,宋珩看了眼墙上的字——第十卫,金吾卫,掌帝京巡防。
那人取了块牌子递给他,“日后当值告假,都需到此处禀明。”
宋珩素来自由惯了,听他如此说,随口问:“若是当值之人都需到此处,大人差事岂不太繁杂了些?这些事情也着实繁琐。”
那人脸色微变,道:“北衙数百余年规矩,校尉大人既今日领了北衙的牌子,就当守北衙的规矩。”
宋珩微微行了个礼,退出门去,这才去瞧他的牌子——金吾卫,守城司,城门校尉。
宋珩没忍住嗤笑出声,方才他大哥说给他找了个清闲的活计,毕竟当日上头金口一开,只说让他来北衙,但也没说具体去哪儿,这些事情自然还有操作余地,他也不觉奇怪。只是这守城司,帝京太平,下头军士当值时间长,顶头校尉却只需要每日到城门巡视几次即可,可真是北衙为数不多的真闲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