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那双再精细不过的、属于外科医生的手被咬了,他本人却半点看不出愤怒或是惊惶,不仅仅是知道这只是精神世界的原因,“渗血了。”
诺曼的声音不像是在生气:“为什么咬人?”
费姝微怔,莫非诺曼刚才不是要杀他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一直集中的注意力略微分散,费姝就察觉到了唇肉的疼痛如果诺曼不阻止他,他大概真的会把自己咬破皮吧。
所以诺曼是在阻止他弄伤自己吗?因为完美犯罪主义者追求完美的人偶?
费姝觉得嘴巴里有奇怪的味道,舌头下意识试探着接触了下,然后触电般收回。
好像是……诺曼的手指被他咬破皮了。
这是血的味道。
费姝怔怔的,乖乖把诺曼的手指给吐出来,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他咬伤了一个外科医生的手指。
虽然是在精神世界中。
柔软的口腔内壁里还有奇怪的味道,费姝抿了抿唇,试图讲道理,又不知道道理从何讲起,最后很笨的嘴只憋出一句“谢谢”。
“还有……你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
“不怕我了?”
费姝避开诺曼的视线,生硬地扯出一个笑:“没有怕,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诺曼已经没有再掩饰下去的耐心了。
费姝喝下了他的血,这个事实让诺曼这只常年活在面具下的冷血动物都兴奋起来。
仿佛中世纪某种邪恶又禁忌的仪式,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隐秘的契约。
只有彼此知晓。
诺曼低低笑了一声:“你的演技真的很差。”
费姝背后密密起了一层小疙瘩,一种凉意从背心透进骨头里:“我……”他想说点什么辩解,却现自己嗓音很干涩,什么都说不出来,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台上荒诞的人偶默剧仍然在继续。
台下却没有人再把视线挡在上面。
诺曼弓身,在费姝耳边说出自己准备已久的台词:“欢迎来到木偶师的精神世界。”
费姝全身都没有力气。
他说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浑身上下费姝能控制的好像就只有意识了。
费姝被高大的外国医生完全抱在怀里,娇小单薄的身体全然依靠着诺曼,像是一株被迫失去自主能力、只能靠别人精心供养而活的菟丝子。
费姝有限的意识认识到,自己好像被抱进了一个房间当中。
他现在陷在过分柔软舒适的床上不像是诺曼的风格,倒像是为了某种用处临时换上的。
床单和被套都是纯净的白,容不得一点脏污的颜色,因为使用者想让费姝看清每一次的痕迹,无可抵赖,不容逃避。
费姝无力的缩在上面,瓷白的肤色比起床单却是更多了鲜活的粉。
他好像逐渐有了点力气,视线追着诺曼。
依旧是昏昏欲睡的可怜模样。
诺曼在给费姝挑衣服,从看到费姝的第一眼开始灵感便源源不断。
诺曼被称为“人偶导师”,但他至今没有亲手做过任何人偶,因为太脏了。
费姝是最特别的。
复古华丽的暗纹落地衣橱,里面挂着的全是各式各样的女士裙装。
有的长到拖地,有的短到只能遮住一半雪白的大腿;有蓬松裙摆的洋装,也有修身的旗袍。
诺曼一定是个合格的设计师,这些裙装任意一件摆出去都会受到女士们的强烈追捧,但再怎么美,也不能掩饰它们全是女士服装的事实。
费姝很奇怪,难道诺曼还抓了一个女士,玩家和死刑犯npc不都是男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