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一方面说,有些人外表看来虽然和平常人一样,其实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韩天翔就是这么样的人。
从相貌而言,这个人就绝对不普通。
他是个看不出年龄的人,面容温和,带着经久的苦难洗涤下的沧桑的平静,头发很多都已经是银白色,可他偏偏让人觉得很年轻,身上穿着质料不能算太好却非常经穿耐洗的衣裳,抄着手比任何悠然的人更悠然地散步。
这个人有两处最和他人不同,第一,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像天空一样蓝,像大海一样蓝,也像天空和大海一样干净深沉,谁也没见过这样的眼睛。
第二,就在三天前,这世界上还没有人看见过他。
绝对没有人看见过他,连一个人都没有。
大城外总有小镇,小镇上总有客栈。
韩天翔就住在一家很好的客栈里。
这客栈在别人眼里也许并没有那么好,而且也太小了,只有一个掌柜,连伙计都没有。
但在韩天翔眼中,全城都找不到一家比这更好的客栈。
因为只有这家客栈里的酒最全,不管韩天翔想喝什么样的酒,掌柜总能找出来。
不管是花雕,竹叶青,杜康酒,甚至是来自波斯的名贵葡萄酒和来自大漠的马奶酒,掌柜都能毫不为难地拿出来。
而他唯一的客人也好像从来不会喝醉一样,只要有酒,就能装进肚子里,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多少酒,都毫不在乎。
有这样的掌柜,客人觉得三生有幸。
有这样的客人,掌柜也乐得接待。
这两个人什么事也没有,掌柜不接待别的客人,更好酒的客人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客人住进客栈一天后,两个人已经拼掉了不知道多少坛酒,只知道到最后他们完全置身在一堆各式各样的酒坛中间。
“你还能拿出酒吗?”客人笑嘻嘻地晃着酒杯,面上不知道是含笑还是期待的表情。
掌柜摆了摆手,有些欲哭无泪地道:“客人厉害!”虽然语气欲哭无泪,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
不乐意。
酒鬼和酒鬼之间,似乎总能对对方宽容点,何况两个人都喝得这么尽兴。
可是虽然掌柜已经醉的像一滩烂泥,韩天翔还能悠然地走在街上。
十六正好是集日,一大早赶集的人就从四乡赶来了,带着他们自种、自养的鸡鸭猪羊,果子蔬菜,鲜花米面杂粮,换一点胭脂花粉,绸布针线和一点散碎银子,回去看妻儿们的笑脸。
对面的广场和大街上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甚至还有两班走江湖卖艺的班子,也赶到这里来
了,所以镇上显得比往常更热闹。
韩天翔居然也忍不住要去凑凑热闹。
路上却偏偏有一匹马飞奔而来,打断了他的去路,马上的人俯着身子,似乎非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