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啊,”江子珩不停地转头看他,腾出手把副驾的镜子拉下来,“照照镜子,照照就清醒了。”
林眠抬起手,慢吞吞地握住镜子边缘。
“对,”江子珩把车里的顶灯打开,“照镜子啊,别闭眼。”
林眠很迟钝地嗯了一声,抽了几张纸擦了下眼眶。
“我是皮外伤,”他抬手把顶灯关掉,把镜子扣上去,轻声叹道,“太吓人了。”
江子珩反倒松了口气:“知道吓人就行,脑子还清醒。”
林眠沉默了几秒,又把镜子掰下来,拿出湿巾在脸上一点一点细致地擦拭。
“打破了,”他说,“没伤到脑子。”
“嗯。”江子珩屏住笑意,伸出手比了个八,问,“这是几?”
“……”林眠盯着那两根指头看了一会儿,说,“六。”
“嗯。”江子珩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中肯地评价,“好脑子。”
林眠笑了一下,靠回椅背上,两手交叉放在大腿上,说:“我现在很清醒。”
“嗯。”江子珩应他的话。
“所以我接下来说的,不是神志不清的胡话。”他的声调不急不缓,听着很让人舒服,“是经过慎重思考,完全属实的真话。”
江子珩眼皮一跳,心里忽然涌上种不好的预感。
“江子珩,”林眠偏头看他,语气沉稳又郑重,“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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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车流呼啸声仿佛都被这句话给盖住了,江子珩开始有微弱的耳鸣反应,耳边滋滋作响,脑袋怎么都转不过弯来。
“今天什么日子啊,”他坐在驾驶位,大马路上又不能弃车而逃,这时候的处境简直是骑虎难下,“怎么你也会开这种玩笑了,跟谁学的啊。”
林眠没有接他的话,车厢内的空气像是停滞了十几秒,江子珩有点喘不上气,自圆自话地笑了两声:“挺有意思的嘛,哈哈。”
空气从停滞变成了凝固。
他咽了口唾沫,两只手都抓在方向盘上,又硬着头皮说话:“其实偶尔开个玩笑,调节一下生活也挺好的。”
林眠动了一下,衣服和皮革座椅摩擦出欻欻的响声。
“不知道说什么?”他终于开口问。
江子珩飞快瞟他一眼,沉默片刻,犹豫着点点头。
“我教你。”林眠没有一丝停顿,平静地开口,“问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江子珩瞪大眼看着前面,默默闭紧了嘴。
“问啊,”林眠罕见地催促他,“原模原样地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