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澈顿了顿。
其实她也有这个感觉,只是若有若无,没法形容出来。
瑶台笑道:“对吧……这一切的推测,是不是都有点太顺了?”
()……
不出所料,第二日秋澈亲自带锦衣卫去搜查证据,又查验了一番莹雨的尸体,除了得知她是被人毒死后抛尸池塘的以外,没有得到其他的线索。
收尾的人处理得很干净。
又过几日,秋澈将案情整理成卷,上报给了皇帝。
但很可惜,她的猜测打动了一心削弱相权的皇帝,却没能打动一众已经将她这个新起之秀视为眼中钉的老大臣。
这一天的早朝又是群情激奋唾沫横飞,不管是明面上属于吴相一党的,或者是暗地里属于吴相一党的,通通都仿佛私底下约好了一般。
从“此案交给侍读来办本就不合礼数”到“空口无凭就想污蔑丞相清白,竖子小儿实在狂妄”……
总之,说来说去,都是在表达丞相的陈年旧案即便做得不厚道,也是他的家事,绝对扯不到通敌叛国身上去。
站在中间的秋澈几乎要被口水淹没。
连吴相也若有若无地反驳了她几句,言下之意就是,她年轻不懂事,只会凭想象行事。
他认下杀儿子妾室灭口的罪行,可以自请削去几月俸禄,但却绝不肯背这通敌叛国的罪名。
皇帝听了,脸色自然不怎么好——说秋澈不懂事,那认同了秋澈意见的他,岂不是更不懂事?
不过吴相大概也已经放弃了给皇帝表忠心这件事,并不在意。
而不管旁人如何谴责怀疑,秋澈都始终长身玉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如山。
直到有人突兀地站出来,说出一句:“陛下,恕臣直言,此案蹊跷太过蹊跷,秋大人并无证据,却如此着急结案——恐怕另有内情。”
“不错,”又有大臣站出来进言道,“臣等知道您赏识秋大人,可秋大人毕竟年轻,如此草率结案恐不能服众。”
“臣附议。”
“臣附议!”
就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附议声中,一名言官站了出来,道:“陛下,臣有一言,乃民间传闻,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式头疼道:“说。”
“听闻长公主殿下的亲生母亲,乃是南夷细作。”
那言官一语惊四座,接着慷锵有力地质问道,“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李式皱了皱眉,像是回想了片刻,才慢半拍地点点头:“……确有此事。”
秋澈霍然抬头。
她只知道李青梧的母亲死在冷宫,却不知道,原来是以这样的理由进去的?
她脑海中闪过前几日,李青梧欲言又止时的模样。
她和南夷毫无关系——意思是,她的母亲才是和南夷有关系的那个?
朝野之上顿时一片哗然,那言官更是趾高气昂,得意洋洋地瞥了秋澈一眼,继而道:“既然如此,依下官看,那所谓的迷迭香,还不知是不是长公主殿下亲自下的手,又谋害了那可怜的宫女。”
“谁不知道驸马为了治好公主的足伤,广而告之要寻那什么藤首草,说不定就
正好得了几份迷迭香——况且,驸马与公主如此恩爱,为了遮掩公主犯下的错着急结案,也是说得过去的。”
此话一出,李式也不由紧紧皱起了眉,一时无话。
秋澈似笑非笑地回道:“大人说下官着急,不知是哪只眼睛看出来的?依下官看,您才是那个最着急的吧。”
“陛下既然知道此事,必然心中自有思量,陛下都没说话,大人怎么就急着给在下定罪了呢?”
李式也立刻回神,意识到此时并不是质问秋澈的好时候,于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也道:“不错,朕早已知道此时,但乐和为人,朕还是很清楚的。因此才没有想到这一层。”
那言官抖了抖胡子,还要再说,又被秋澈上前一步,迅速用话堵了回去:“您说在下没有证据,可您指证长公主殿下谋害性命,似乎也没有证据吧?”
“我是让人寻那藤首草了不错,但这可是陛下亲自准许的,究竟有没有找到,是不是多找了些迷迭香回来,陛下可比你清楚得多。”
她轻飘飘道:“污蔑皇族公主,是要砍头的大罪……我劝大人,三思而后行。”
言官对她怒目而视。
但又见皇帝闭着眼,一副十分疲惫已经不想再听下去的模样,最终还是愤愤闭了嘴。
一场朝会,君臣双方不欢而散。
秋澈与吴相第一次正面交锋,双方谁都没落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