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支药膏。
上面繁体中文写着“凝芝舒缓膏”。
她沉默良久,开口:“代我谢过路先生。”
一路踏过漆黑破旧小路,踏着高跟鞋爬上五层,她拿出钥匙时才发现走廊的灯又坏了。
叹口气,摸索着将钥匙插进。
终于回到租房,忍着将妆卸下,许鸢贴近镜子看着脸颊上的红印,没了底妆的覆盖,倒更明显了。
深深吸进一大口氧气缓缓低落的心情,转身去拿纸袋。
堂堂路总,东西应该都是极好的。
小心用棉签摸了药,果然不过几秒,脸上的热胀感消退,也没有火辣辣的痛感。
她低头拧着药膏盖子,鼻子一酸。
自从母亲去世,那个看似拯救自己于落魄贫穷,实际将虚情假意摆在面上的家,让她受了太多委屈,没人在她手上的时候为她递上一支药膏。
让她失去了对父爱的幻想,和一身娇气模样。
许鸢觉得她的鼻子好酸好酸,眼前变得一片模糊。她觉得自己很坚强,母亲去世时她都没有哭,但就在蓄满的泪水滴落手背的一瞬,好像决堤前终于冲破禁锢的第一滴水。
母亲去世后的绝望恐惧、父亲妹妹的刁难陷害、路湛西的淡漠厌恶,许鸢再也忍不住,滑落米白色的瓷砖地面,蜷缩在双臂拢出的一片黑暗的角落,颤抖、悲哀、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抬起的小脸,上挑的眼睛似核桃,脸上一片红。
她呆呆看着身旁纸袋。
猛地发觉——唐萱蝶再如何,她不过是娇蛮任性,但这些年路湛西只身一人把路家做的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尊他敬他讨好他,但他身边缺少的是真正关心他的人。
至少当初他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个。
好像晚一秒那些虚幻得握不住的东西就会消失,许鸢跑到卧室拿起手机,找到那个深浅蓝色相间的头像,清清哭哑的嗓子,声音努力的婉转温柔:“多谢路先生的药膏,明晚我请您吃饭吧。”
对面回复倒是很快,“不必了。”
她没气馁,继续发着语音消息:“那明天我给您带饭吧,这几天看您偶尔胃痛,要按时吃饭,不然生病很难受。”
对面没回。
几年未见,其实许鸢也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但哪怕做好了拿过去混个心意也是好的。
想到这,她起身走到不过能转个身大小的厨房,上下翻找着柜子。
她记得有一个新的饭盒来着。
第二天中午,许鸢踩着十二点的下班时间,拎着饭盒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得到里面人应允,她开门进屋,“路先生,您的午饭。”
路湛西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不必了,谢谢。”
但是下一秒,一个粉色保温饭盒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许鸢自顾自的打开饭盒,将里面的两菜一汤摆放出来。
菌菇干贝猪肚汤、清炒时蔬、蒜蓉粉丝蒸扇贝。
她进屋前还仔细检查了一遍摆盘,不怪她自卖自夸,着实可以称的上“色香味俱全”。
“你会做饭了?”路湛西是真的疑惑。
当初她离开,父亲就开始操控他,商业地产项目、地下搏斗场、甚至签署过无数协议,没日没夜的盘旋、搏斗。
他没有办法分心去关心她。
等到三年前路义荣去世,才有机会去调查她。
办公桌前的许鸢笑里带着苦涩。
家里的财产都被查封,没被接去沪区那一年里,她如果不会自己做饭,只怕要饿死了。
看着当初自己喜欢的那些菜,路湛西回想起当初手下的回应:许鸢被父亲接到沪区,还与杜家少爷订了婚。
忽地想起她消失后的第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