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我有个有些冒犯的疑问,不知道该问不该问?”鹿夜看向老者,想看看老者的反应。
老者的面部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非常苍老和淡定,就像一棵枝叶已经掉落了的老树,任凭风雨如何,我自巍然不动。
“你问吧,我老人家虽然不算是饱经风霜,也算是见过风雨,没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老人见鹿夜看着自己,似乎在犹豫,就直接说道。
“我不理解,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离开这个村子,到别的地方,你为什么还一直守在这里这么多年呢?”鹿夜见老人非常豁达,于是便放心问道。
老人转头看向洞口,看向村子的方向,良久才慢慢地道:“村子就是村子,他们对我如何,也改变不了村子是受寒村,是我生长的地方,是我当村长的地方,是我被驱逐的地方。”
老人的喉结在有规律地上下移动着:“我已经和村子是一体的,我的血已经融入村子,人们看问题总是喜欢分你我,对自己很宽容,对别人却不那么宽容,如果自己的身体某部分病了,疼痛难忍,我们考虑的是如何医好它,而不是砍掉它。而如果是别人出问题了,我们最先想到的却往往是如何远离他,除非是自己至亲之人。”
“所以,我们从我们自己的角度看待至亲之人,所以无论至亲之人怎么样了,我们都不会舍弃他们,是这样吗?”鹿夜想起了鹿九柯、鹿八方,想起了溪云燕和溪云杉,想起了老师、江峰、水清玄、水清安。
老人点点头道:“再说,你怎么知道村子已经完全不管我了?”
鹿夜疑惑地摇摇头,这点他倒是没看出来。
“你以为雪兰每天都能给我带来一些吃的,如果按照正常分配,雪兰家是不可能有多余的吃食带给我的,正是因为村子知道雪兰在给我送吃的,每次分配都给她奶孙俩多分配了一些。”老人说这话的时候,干涩的眼睛似乎变得湿润了一些。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给你送吃的,或者直接接您回去呢?”鹿夜不知不觉,已经将将对老人的称呼换了。
“唉,这就像是心头的一根刺,拔出来,太疼了,还是让它这样扎着吧,反正我没有几年好活了。”老人闭目道。
鹿夜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一些肉干,跟雪兰拿给老人的肉干放在一起,老人可能是说了很多话有些累了,正在闭目养神,似乎没有看见。
时间不早了,鹿夜再不回去,估计江峰又要来寻自己了,于是便辞别了老人,朝营地走去。
鹿夜走出山洞没多久,又感觉那人在跟着自己,就这么远远地跟着,还是没有靠近自己。
鹿夜装作没有察觉到一般,径直朝老师和江峰等人的方位走去。
鹿夜边走边思考,没走多久就听到了江峰过来,而跟着自己的那个人似乎离远了一些,应该是不想被江峰发现。
“今天打水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害我训练那么辛苦,却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过来看你。”江峰抱怨道。
“铲雪也算训练吗?”鹿夜故作好奇问道。
江峰脸一黑:“指不定明天就是你铲,别给我得意。”
“我去那个村子逛了逛,没事的。”鹿夜没有再逗江峰,回头看了看村子的方向,从此以后,他只要一想起受寒村,就一定绕不开那个在山洞里奄奄一息的老人,那个曾经的受寒村村长。
朝营地走去,鹿夜感觉到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很狡猾的样子。
不过鹿夜还是不敢大意,先将自己被跟踪的事情说了出来。
水五里听完示意众人不动,将自己的听力发挥到极限,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可惜天涯雪山脚下寒风烈冽,声音嘈杂了些许,水五里没有收获。
“你们放心修习,老师能保护你们的周全。”水五里的话让众弟子宽心了许多,老师如同天神一般,一出手就制服疯六的惊人战斗依然历历在目,自然对老师说的话非常相信。
鹿夜没有说老人的事,而是将那个神秘人将明香分发给村民食用来换取青年去做实验的事情告诉了老师。
“老师,那人应该五十来岁,身材高挑,有能力弄到这么多明香的人里面,老师知不知道大概是是谁。”鹿夜讲完后问道。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回去会向族长报告,至于这个人的身份,能拿到这么多明香的人,不算多但是也不少,而且对于一个那种层次的人来说,要伪装自己的身高很容易,所以就这点信息还不能推断出他是谁,除非等下一次他来村子的时候,当场抓他或者获得更多信息。”水五里分析道。
这件事情看似只是某人在残害远离青城的一些村子,但其实背后让水五里惊恐的是用那些青少年去做实验,这意味着有人想要寻找获得更多力量的办法,或者说在利用这些青少年打造战斗力。这让他想起了炎石大战的起因。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们好好训练,这次的年终考核如果不能争取到三成的暗香,我们明年的日子就苦了,至于另外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你明天再到村子打听打听,看那人一般什么时候来村子,最好悄悄打听,不要打草惊蛇。”水五里安抚了一下弟子们,让他们不要松懈,继续练习铭刻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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