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天穹缭绕的炽盛赤光已悉数消泯,东方鱼肚白渐起,大荒似是在这特殊的洗礼下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看,光幕不见了,那座古鼎也不再散淡光了,似乎真的结束了!”有孩童惊呼,他们一夜未眠,沉溺在先前近在咫尺的战斗中,幻想着自己日后如空海他们般纵横捭阖的模样。
大人们也看到了,失去了光幕的庇佑,外界天崩地裂模样不再是先前看不真切模样,一切都显得那么扎眼。
村落外的天翻地覆,身后入云山峰的变化,无不昭示着这一切并非梦境,这片大荒中存活下来的生灵只余他们了。
微风拂过,带来了荒凉与破败,墨阳轻靠干裂无叶的老树,望着冉冉升起的璀璨大日轻吸口气,感受这个即将迎来新生的大荒。
“看啊,那里有一道光,它好像在向这里靠近!”
远处,有一道仙光冲霄,正以一种难言的疾靠近,眨眼间显现在村口处的干枯老树前。
“大惊小怪!”有人开口轻叱,道:“难不成忘了还有一位仙人未归?”
他们看到了,那是在空海之后仍一夜未归的姜姓男子,此刻的他仍是一身朦胧灵气傍身,如多日前一般遮盖自身伤势,似乎很是在意自己形象。
他没有说话,一身气势磅礴如渊,立于墨阳身前,墨阳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状态绝非现今一般生机蓬勃,有些外强中干,显然连日大战对他来说也绝不好受。
两人一言不,就这般相对而立,两双眸子就这么静静对视着,面对这个神秘的血脉至亲,他有太多疑惑压在心底,但当日前者的话音久消不散,让他记忆犹新。
这个心思细腻的少年,自那时起就下定决心,要自己一步步,一点点的亲身摸索出身世,扫平就连眼前人都妥协不语的障碍。
这定然不会简单,但少年气盛,心性倔强,他既然没有向自己全盘托出,甚至多日来连一丝告知意向都不曾有过,更是激了他的傲气,自己身负万灵圣体,天生有自当凌绝顶的傲气。
姜姓男子沉默,一双眸子璀璨,哪怕有朦胧灵气阻隔,仍有如星辰流转般明亮,他轻叹口气,心中有所顾虑,终是没有开口。
“那是什么?仙人带来了什么东西?怎得那般巨大,看起来……黑乎乎的,好像……”墨楚侯惊呼,他看到了姜姓男子一手背在身后,拖拽着一条极长的东西,与一株墨黑巨木类似,却说不出是何物。
那个东西太长太粗了,大到乎想象,被其一路拖拽而来,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深刻的痕路,似乎仍有如龙血气弥漫,甚是惊人。
姜姓男子闻言,收回了目光,对着那物件轻吐混沌气,使得它不断缩小,直至化作一人之高,他猛一用力,将那物如棍棒般提起,越过墨阳走来。
墨阳眸光闪烁,并未回头,仍靠在树皮开裂的老树旁,头颅微微低垂,嘴角勾起,无声息的轻笑。
一些孩子们围了过来,想要一睹这异物真容,却被其携带了磅礴血气惊退,仅是稍稍靠近就感觉皮肤像是要撕裂般的疼痛。
“仙人叔叔,这是什么东西啊?”
有孩童开口询问,他很小,不过三四岁模样,眨巴着清澈明亮的大眼,很是好奇。
这个平日里很少出现,在村里人眼中有些难以接近的男人伸出了手,敛去了其上灵气,轻轻揉搓着孩童脑袋,开口道:“这是宝药,绝世宝药,能让你们修行路上少走很多弯路……”
墨东闻声赶来,仔细探查下现他无恙,也算松了口气,望着姜姓男子宠溺的回答孩子们接踵而至的疑惑有些失神。
“东叔,我回来了。此番事已了,待我二人调息几日,咱们就要回去了,我带你见当年故人,他们还时常念叨你,这次回去,也算给他们报个平安了。”
墨东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偏头望向老树旁始终不曾回头的少年,心中苦涩难言,终究是没能陪伴他闲云野鹤平淡一辈子。
“对了,那个唠唠叨叨的秃子呢?他还没有回来吗?”姜姓男子有些疑惑,那和尚明明跟自己言说放不下他们,怎得在村子里感知不到了他的踪迹。
“回来了回来了,空海大师受伤了,情况很不乐观,若非大,额……若非前辈出手相助,指不得现今已不省人事了。”
墨楚侯连连点头,先前围着他询问了不少大荒深处生的事,觉得他并非想象中难以相处。
他挠了挠头,一时间竟想不出该如何称呼那个让他愤恨的小黄狗,干脆指了指村长院落方向。
姜姓男子微惊,哪怕空海受伤再怎么严重,气息再如何微弱,如此近的距离下自己怎会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心中存疑之际神念四散,却突兀现,自己竟探查不出墨村其他人的踪迹,无往不利的神念似乎被一种特殊的力量阻隔了,被蒙蔽了。
这让他很是不适,就像是一个千里眼,引以为傲的目力突然失灵了,变得与常人无异,那种落差感很让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