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正是大的时候,雷声一阵一阵,轰隆隆的,正是春天,这样的雷雨也很是常见。
黑白款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大观园前面,惊起了一滩水渍,傅知行下了车,黑色的大衣垂到了膝前,明森本来想给老板撑伞,一道进去,傅知行抬了抬手,让他就在车里等。
门口值班的安保本想拦一拦,但看见他的脸,连忙点头哈腰的打了声招呼:“傅总好,这么晚还过来啊”
傅知行没有应声,撑着黑色的伞,径直走向了潇湘馆。
风雨交加,潇湘馆外的翠竹林晃动着,摇曳着,竹叶相织,簌簌作响,雷声雨脚混成了一片。
男人行到此处,不自觉慢下了脚步,微风微微掀起他的衣角,金丝边眼镜之下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
红楼梦啊,他从小读到大,潇湘这一片翠竹已不知多少次出现过在他的想象里。
此时这风雨连竹之景,赫然在眼,比无数次想象都要来得心惊。
曾经在这里住过的那一位谪仙般的女子,玉陨消香之时,也不过才年方十七吧……
猛然一声惊雷,正砸在了潇湘馆的屋顶,男人回过神,往前行去。
走过长廊,正要推门而进,隐约竟听到了有女子咳喘。
那女子也好像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半咳半喘的吐出了几个字,“紫鹃,可是你?”
傅知行一整个大无语,直接迈了进去,语气严肃而冰冷:“方才我的话是不是还不够清楚,想要进组就要参加海选试戏,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在我这里行不通,你是怎么进来的?”
听见是个男人的声音,林黛玉一声惊呼,连连将自己裹在纱账之后,出口就是一声辱骂:“哪里来的下作腌臜仆!长了两个脑袋不是?姑娘的屋岂是你能进得来的?紫鹃!紫鹃!雪雁!咳咳咳……”
她一阵无力的咳嗽,听着好不可怜,傅知行只当她是装的,并不想搭理她,开了手机灯,四处寻了一遍,奈何并没有找到,他眼睛都没有斜一下,直接出去了。
边走边怒气冲冲的给明森打了个电话,“明森,问问这里的安保,他们是怎么干活的!居然放了个人进来!我的佛珠丢在这里了,明天派人来给我找一找”
“两个脑袋的……咳咳咳……你既要走,咳咳咳……可帮我唤声紫鹃……我本让她去换个痰盂,咳咳咳……谁知整个屋子就剩我一人了,咳咳咳咳咳……你自放心,找来紫鹃,明日我且到老太太哪里给你求情,保住你一个脑袋,若你不愿,咳咳咳咳咳……明日天亮,你三个脑袋,我也拧得,咳咳咳……”
傅知行正是火大,猛然一声惊雷,屋子里咳声越发得厉害的,咳着咳着竟然没了声音。
这要是装的,演技也太好了吧,傅知行不怎么的,折返了回去。
只见一袭娇弱的身影,软靠在床头,青纱帐只照映出一个轻柔的影子。
他慢行过去,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才侧目瞧了一眼。
单是这一眼,傅知行眼睛都直了。
是……是梦里的那个……一模一样,怎么会一模一样,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开了手机的灯,仔细的看了看,怕灯光刺眼,吓到这女孩儿,居然还细心的用手压了压。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他当是书里才有这样的女子的。
她已经晕过去了,大约也才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穿着一身仿古的白色里衣,手里拿着条手绢,除此之外,没有旁物。
傅知行摸了摸她的额头,太烫手了,约莫都快三十九度了。
正好明森见老板迟迟都没有出来,过来找他,“老板,我问过……”
“别进来!”
男人脱下了大衣,将女孩包裹得紧紧的,横抱在怀里,不漏一丝缝隙,迈着大步出去了。
她好轻啊,瘦瘦弱弱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人该有的体重。
明森哑然的张大了嘴巴,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给腾不出手的老板撑了伞。
傅知行抱着瘦弱的姑娘匆匆上了车,完全没有注意到暗处一个照相机的摄像头闪了好几次的光。
雨刷器静静的晃动着,驾驶座上的明森偷偷看了好几眼车内后视镜,他跟了老板这么久,从来没有见他这么亲近过女人,但是偶然和老板的目光在车内后视镜里交汇,他有发憷似的移开了眼睛。
怀抱里这个小小的女孩,这么小,这么轻,却又这么热,像是一团火。
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傅知行抱着她进去,直接上了电梯。
雨幕连天,酒店门口的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奥迪。
副驾驶上的狗仔将嘴里嚼了半天的口香糖吐了出去,得意的笑道:“呵呵呵呵呵……这下被我抓到了吧,什么清高稳重干净傅氏总裁,还不都是一些下流货色,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啧啧啧……”
“我的个天,这下手可真够快的,下午刚说了启用新人演员,晚上就抱了个女人回去,当有钱人还真是爽”驾驶座上开车的狗仔连连摇头,“不过可惜得很,没有拍到那姑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