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父皇。”
“有事?”
嘉靖故意问了一句,就是在提点裕王知难而退。
黄锦就站在龙椅旁边,低头侍立,一点小动作都没有的意思。
“儿臣手下的谭纶,他举荐的海瑞送来一些奏疏,儿臣不敢自专,刚收到便特送来父皇跟前。”
要说脑子,裕王还是有一点的,起码在陈述海瑞的奏疏时,学会了如何表达自己的不知情。
可惜,用错了地方。
他若聪明一点,就不该听徐阶的话,而是立刻表示看了,不敢批改,所以才进宫向父皇求助。
这是示弱,也是在打人情牌,天大的事,能大过皇家父子之情吗?
“不送去内阁,是觉得朕很闲?”
嘉靖瞥了一眼裕王,继续拿着芭蕉扇轻轻摇风,然后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
他这一句话,直接给裕王给问住了。
这是一个送命题,怎么回答都是错,需要一些语言上的艺术。
巧了,裕王刚好没有。
于是偌大的玉熙宫,突然就陷入了安静氛围。
();() “儿臣,儿臣知错。”
过了半响,裕王脸色紧张,总算用了点脑子,赶忙低头叩首,不谈事情,只谈亲情。
“今天谁在当值啊?”
嘉靖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黄锦。
“回主子,是严阁老。”
黄锦赶忙弯腰低头回道。
今天内阁当值的,正是大明王朝御用背锅侠——严嵩。
“宣。”
“是,主子。”
随着嘉靖一句话,正在内阁当值的严嵩,便匆匆赶了过来,立刻就有小太监送来了凳子。
嘉靖也不等他行礼,直接摆摆手,让他坐下,也让裕王起身了。
这让严嵩心里一定,偷瞥了一眼旁边的裕王后,开始盘算最近的消息。
“说吧。”
嘉靖又看了一眼裕王,手持芭蕉扇指了指严嵩。
严嵩当即起身对裕王行礼,随后站在原地等待。
裕王赶忙将情况陈述了一遍,并将手中奏疏递给了严嵩。
同样的,严嵩也没有打开看,而是直接拿着这些奏疏,弯腰对皇上说道,
“皇上,还请彻查浙江官员亵职之罪。”
这是很正当的理由,区区一个淳安县令的奏疏,根本没资格送到朝廷这边来,理应由他的上级来处理才是。
可是这些奏疏如今却出现在了皇上面前,这就是大不敬,这就是亵职。
“严阁老且慢,这是本王的过错。”
在嘉靖宛如看傻子的目光,在严嵩无奈的注视下,裕王跳了出来,顺带又要准备充当一回清流党派的保护伞。
这也是徐阶的算计,只要裕王在场,清流党派就不会出事。
“老臣不敢。”
严嵩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抬起对裕王弯腰行礼,随后起身拿着奏疏,转身看向了龙椅方向,说道,
“皇上,不如打回浙江处理?”
这是按照朝廷惯例,也是表明朝廷的态度,几份淳安县令的奏疏,你们居然敢让它们送来京师?
严嵩还没摸清楚情况,也不敢擅自打开这些奏疏,所以他就一个字——拖。
拖到他先弄清楚怎么回事,再来思考如何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