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从地狱走出来后做的第一个好梦。
梦里没有孔普雷监狱的血流成河,没有缅甸军事暴乱后千疮百孔的城区。只有无数金盏花灿烂盛放,香气氤氲直冲云霄,绵延万里群山。
这场爱欲交合激烈又放纵,总算治好了他睡眠的不安稳。
清贵公子哥儿眉峰舒展,俊美慵倦,长臂臂弯下意识向里侧收紧,想将怀里沁香源头锢得更牢,可枕边空荡荡的冰凉却瞬间将他美梦降为虚无。
起床摸不到柔嫩娇躯的气焰因玻璃窗外正午日头烧的蹭蹭直冒,梦境脱离的空虚感逐渐真实,中央空调冷气无时无刻不在清醒地告诉他,床上和屋内只有他一人。
霍暻心里不痛快,阳光刺入眼眸叫人更烦躁上火,恼得眉心一皱,手攥拳头哐砸上床垫子,合着俊眸,拔高音量大喊。
“人呢?缇慕?!”
顿时,拳背狠狠砸床和少年吼声一齐从侧卧门内传出。
门外,侍者们正在进进出出收拾主卧室昨夜的风卷残云,听声齐齐被吓得呆住原地不敢动,七八双眼睛望向一起帮忙打理的美艳姑娘。
太辛苦,连侍者们都在不约而同的可怜她,尤其见识过主卧的“狼藉战场”之后,更无法想象她是怎样度过这一夜。
客厅,缇慕手持新鲜花束刚准备往新换的花瓶里放,便听见侧卧的动静。
她也打怵,但没办法,只得放下手中鲜花,在侍者们聚焦的视线羞窘离开,步步走向侧卧。
姑娘双腿间的撕裂疼感迈不动步子,她停在侧卧门板后顿了两秒,缓了缓走步引起的下体扯痛,纤手推开门,没见他人,只见枕头被褥被可怜地掀翻在地。
缇慕见状抿抿唇,知道他又在耍少爷架子,可她不明白他还不满意什么。
她从来不是和人生气的秉性,也不懂他一睁眼哪来的火气。先生的少爷脾气伺候归难伺候,自己也愿意忍受,可今天她并不太愿意面对他,或者说,她没做好准备面对接下来的日子。
该怎么办?她只想好好活着,可他没给她这个机会。
“我是不是说过,我没睡醒,就算天塌了你也不能跑。”侧卧卫生间的方向,清俊颀长的公子哥儿端着双臂,气急败坏倚靠玻璃门。
缇慕循声扭头望他,随即羞面敛目,温吞解释:“对不起,先生,我实在睡不着了”
下体撑涨扯裂的疼和双腿间滑腻的黏着感让她全身不适,她单是从他怀里挣脱走到进入浴室就整整用了十五分钟。
醒了和他哭和他闹么?没有用,自己昨晚也哭过求过了,结果只能得来少年孟浪放肆的暴行。
再没脾气的姑娘也有一闪而过的小念头,甚至还异想天开想过报警,可泰国的警察真的会管缅甸政府军司令的大公子么?
不可能,她只能偷偷摸摸的幻想,给自己找平衡宽宽心。
且睁眼下午一点半,十九岁的大小伙子年轻气盛,体力旺的正愁没处泄,折腾一晚上睡觉也不饿,可她还想吃饭填饱肚子。
霍暻看她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才重新扯开黑金云纹衬衫的排扣,他心知肚明她跑不了,肺腑却仍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连扣子都系岔好几颗。
房里和床上的规矩要手把手教,他认了,看她乖顺低头,而那双明眸大眼灵动的转圈眨巴,都用不着问,他就知道她那个小脑袋瓜里肯定还在绕什么离谱上天的事儿。
那两字“嫁人”足够令他现在回想起来还咬牙切齿,心头以为“报复”的还不够让她长记性。
真出乎意料,平时隐忍倔强不吭声的姑娘,出口竟是那样惊世骇俗的字眼。
反正气死人不偿命,霍暻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她气折过去。
咚咚——
门板从外轻敲,缇慕忙迭逃离他紧迫盯人的目光去开门。门外侍者恭敬微笑道:“缇慕小姐,主卧已经整理干净,您和暻少爷的午餐也送到了。” 她冲侍者回以浅笑:“好,谢谢,辛苦了。”又回头向少年颔,“先生,我先去给您摆碗筷。”
看她慌忙离开的倩影,霍暻双手无奈掐腰,挺直鼻尖溢出一声笑,也终于明白自己心躁冲头的原因。
姑娘心思过于纯粹,童年所受的苦难只教会她为了生存如何有命活下去。因此她才会对那个疯女人的死耿耿于怀,甚至不惜出言反抗激怒他。
可惜,她还不会运用女人的手段和他要些好东西,也不懂他的权力和钱比一桌饭更有价值。
—————
餐桌上,少男少女陷入一种出奇的静谧,他划拉手机看东南亚各个国家的军事政治新闻,旁边的姑娘边吃饭边看手册默背英语单词。
两个世界在一张桌子上相交融合,竟产生一种诡异的和谐。
半年前,他们也经常在公寓里同桌吃饭。
她会乐此不疲叨咕高中生那点儿破事,警校的天才门生只会边翻犯罪心理学,边敷衍应两声,完全听不进去小姑娘的喋喋不休,只觉她怎么比自己妹妹还麻烦。
如今,泰缅双语的军事新闻看得他心不在焉,公子哥儿脑子里过得都是昨夜掐着她细腰狠狠冲刺,十指交扣一起攀上高潮的刺激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