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不是——?
明溪迅速搜索了一下。
心里一惊。
她发现自己没看错,那是傅阳曦的母亲。
在傅至意朝于迦蓉走过去时,于迦蓉立马高兴起来,一脸关爱地看着傅至意。她拍了拍傅至意的脑袋,把什么吃的递给他,还给他披了件外套,然后拉着他上车。
明溪心里顿时有点古怪,傅阳曦的母亲和傅至意应该不算太亲近的关系吧,但是她对傅至意怎么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
明溪站在二楼,楼底下的傅至意好像也注意到了她,抬起头来朝她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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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本来等着从傅阳曦那里一点点了解豪门辛秘。
傅阳曦不想说的,必定有他不想说的原因。
但是她心里又实在是挠心挠肺。
这件事像是一块鱼刺一样,让明溪如鲠在喉。
姜修秋反正是不打算告诉她,明溪打算找傅至意问问。
一开始她以为傅至意很难接近,但没想到傅至意和傅阳曦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性格。
傅至意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压抑,仿佛心里藏着一大堆事儿般。
于迦蓉总共来接了他三次,他每次回来时看起来心情都很糟糕。
集训的二十多天里,明溪时不时探问傅至意两句傅阳曦过往的事情。
一开始傅至意根本不怎么搭理她——可能是觉得她是傅阳曦的女朋友,而他本来就与傅阳曦关系很一般,没有义务去解答她的问题。
但是在于迦蓉第三次送他回来后,傅至意的口终于被明溪撬开了。
明溪见他一个人买了一堆饮料回教室喝啤酒,有些奇怪地道:“你是不想和曦哥的母亲出去吗?如果不想的话,直接拒绝不就可以了吗?”
傅至意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想啊。”
这一晚傅至意可能实在太过苦闷,喝多了以后倒了一些苦水。
明溪所听到的,是他的角度的故事。
很荒唐的是,他和死去的傅之鸿十八岁那年的长相极为相似,这么多年来,傅阳曦的母亲便一直借着他活在梦里。
于是明溪便从傅至意的寥寥几句侧写当中,对十三岁的小傅阳曦惊鸿一瞥。
她看见了小时候的傅阳曦是如何从野狗堆中遍体鳞伤地挣扎出来,在警戒线之中仓皇地被推搡来去,被揪着问哥哥和父亲呢。又是如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把另外一个人当成已故之人的影子,彻底背弃了自己。
更看着下着大雨,傅阳曦还未从阴影中挣脱,便去警察局做笔录,一遍遍在刺目的灯光下回忆噩梦。
……
一幕幕冷色调压抑的画面宛如走马灯般划过。
傅至意的话甚至只是简单叙述,没有任何词汇描述。
但是当晚的明溪彻夜难眠。
她的胸腔中住进傅阳曦的那一块儿仿佛在发出细微的嗡鸣。
明溪脑子里从头到尾闪过与傅阳曦相识以来的所有细节,每一个细节都鲜活明亮,少年在风里嬉笑怒骂。她以为她已经足够清楚傅阳曦,可是还有很多事情是她不清楚的。
而现在细细思去,很多事情都明了了。
为什么他见到狗的时候会像变了个人一样,眼神一瞬间坠入噩梦。
为什么他总是难以入睡。
为什么他身上经常带伤。
明溪辗转反侧,回忆起那次他脖子上的伤口,玻璃划伤,几厘米长,虽然细微、不深,但是被割开的一瞬间该有多疼。
他身上的伤疤已经痊愈了,但是这一刻,却在明溪的心里连根拔起。
明溪心里生疼。
明溪没有办法缓解自己的这种难过。
这一晚,明溪在大半夜哭得稀里哗啦。
傅阳曦打来的视频她没接,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接不了,只怕一接就会暴哭,傅阳曦可能一小时内就会赶过来。
她只泪眼朦胧地回了一条信息过去,说自己睡了,明天回学校见。
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这一切伤口都已经过去,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十八岁的、靠着自愈能力已然恢复了伤口的傅阳曦。
然而十三岁的冬夜里那个狼狈逃窜的小傅阳曦,再也无人能安慰。
赵明溪无法穿越回过去,无法在那个时候牵住傅阳曦的手。
明溪心口疼得一塌糊涂。
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外面的天光一点点亮起来,而她只想尽早、尽早见到傅阳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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