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说。”她极力保持声音稳定。
“那你为什么生气?”翡翠说:“我挽留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同族。”
她语气诚恳。
“因为你是你。”
冕花默不作声,整理自己的前肢。“我不是在向你索取。”
在103星变化多端、喜怒无常的苦寒季节中,她早已被磨砺得不再会被多变的环境影响。她变成一把锋利,染有剧毒的剑,能忍受孤独,斩断一切。
如果不是命运的蓄意而为,她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直到某一天被其他更出色的雌虫撕碎。
可她将这把剑捡回去,擦拭,去毒,为她制作剑鞘。这样的剑绝不可陈列于暗室,不可使之蒙尘。
剑柄已经竖起,她必须有这个觉悟,握住这把剑,直到剑身断裂的那一天。
翡翠点头,“是我要这么做。”
“银月和我说了许多,我现在还不懂的话。”翡翠娓娓道来。“她说我要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说我不能驯服一只骄傲的雌虫,又不肯为她戴上王冠。”
翡翠深吸一口气,内心祈祷不要某一句话激怒冕花。“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驯服你。”
冕花抬起湿漉漉的头。
“我一直在仰望你,追随你的身影。”
“我希望能与你成为像我和金知一样的关系。”
“我要承认。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她语速越来越快,像是要趁着脑袋没回神,就把所有话倒出来一样。“我悄悄地庆幸过很多次,那天能把你救回家。”
“虽然我总说自己是昏了头。”她的声音放轻。“但那也许是我唯一可以认识你的机会。”
“我不想和你两不相欠。”
“就欠我的吧。”翡翠目光坚定,挺起身体任由雨水噼啪敲打,仿佛在此刻抛却一切,像个要殉道的勇士。“一直欠下去。”
冕花分神给她微微不安,想要后退的后足。
“我会为你戴上王冠。”尽管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王冠。
滚滚滴落的雨滴,逐渐温柔。她听见自己的喘息声,紧张,躁动,还有一些此刻她未察觉到的愉悦。
冕花用前肢挡住头,胸部扭成弯,几乎要躲在腹部后面。呈现给翡翠的是粉红色的腹部侧面,也许是错觉,看着像是要熟透的果实。
冕花闷声闷气地说:“你说的话,像是求偶。”
她用前肢戳着泥土,还从来没有虫和她说过这么多的话。听上去虽然奇怪,却不让她讨厌。
翡翠生硬地干笑几声,慢慢转过身体。果然还是应该再问一问金知吗?银月有时候的确会说一些奇怪又过于成熟的话。
她想解释,冕花摆动几下腹部,若无其事地转身从翡翠身旁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