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飞看瞭三回,刷龙虾都心不在焉的,终于下一次扭头的动作和周承回头凑在一起。
两个人这次一起偷看,又用瞭相反的方向,于是一左一右往中间靠去,回来时差点碰到一起,嘴巴距离隻有短短十厘米。
一股恶寒席卷两人,默契地闪开瞭。
过瞭一会,谭飞问:“我看我老婆,你看谁呢?”
周承一僵,刷子抡地起飞,快速清洗龙虾:“没看谁,你再磨磨唧唧,等会他们该饿瞭。”
谭飞心知肚明,嘴角嘲笑,暗道周承可真是嘴硬,装吧装吧,谁装得过他,老会装瞭。
谭飞想起两人的高中,他俩是同桌,当著他的面,周承不知道装瞭多久,才把沉淮序拿下来,自己不知不觉当瞭助攻,还傻傻地以为几人是朋友,一点没发现被周承利用多少次,当瞭他多久的挡箭牌。
不当祥林嫂
谭飞眼珠一转,想到瞭怎麽回报年少时的“情谊”。
饭桌上,龙虾一大盆端上桌,各种小菜啤酒烧烤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谭飞提议,为瞭庆祝四人的再次团聚,举杯!
喝完第一杯啤酒,气氛就轻松起来,大傢剥开龙虾,开始吃起来。
“说起来,当年咱们四个没少周六放学后去吃小龙虾,怎麽样,我的手艺不差吧。有没有那个味道。”谭飞一副等待夸奖的表情。
沉淮序点点头,低头剥开下一隻,然后放在周承的碟子裡。
周承懒洋洋地拨著手裡那隻,他手掌有伤,手指不太灵活,这个虾弄得有些笨拙,半天才吃到一隻,品尝两口道:“还行吧,味道都一样。”
看周承的表情没有鼓励夸赞,谭飞眉头一皱,“有得吃还挑三拣四,大少爷,如今不是你求著我帮你约他俩出来吃龙虾的时候瞭是吧。”
沉淮序手指一顿,又拨开一隻放在周承的盘子。
周承看沉淮序手指翻飞,没一会碟子前面就拨开瞭十几隻虾,其中有一半放在瞭他的筷子裡。“我不爱吃虾,你不用给我拨,我自己弄。”
沉淮序抬起头,看著他一字一句问:“你不爱吃虾?”
周承有点不解,桌上不知为何陷入瞭沉默,他谨慎地问:“怎麽瞭吗?我从小就不爱吃。”
“……没事。”
沉淮序没有多说什麽,低下头把周承叠嘴裡剥开的虾肉,用戴著手套的手一把抓瞭回来,全部扔自己嘴裡,鼓著脸颊几下就咽瞭下去。
周承小心用眼神询问谭飞,却被他戏谑地取笑:“哈哈哈哈,露馅瞭吧,以前你仗著手不方便,骗沉淮序给你剥虾,还说你从小爱吃,弄得后来沉淮序都不肯出来,每次都是我求著老婆才一起把人约出来。”
周承尴尬笑瞭下,没想到自己年轻时这麽心机,赶紧补救道:“那肯定是我记错瞭,我爱吃,可能后来在海城吃多瞭,才觉得不爱吃瞭。”
周承又伸手抓住沉淮序碟子裡的那一半,一口闷瞭。
周承沉淮序两个人接连狼吞虎咽吃虾的蠢样子,彻底逗笑瞭对面的夫妻二人。
“哈哈哈哈……”
祝小曼慢悠悠剥著虾,看完瞭热闹,不紧不慢地来瞭句:“那你接下来吃还是不吃啊。”
周承不知作何反应,不想劳累沉淮序给他拨,但是自己确实手不方便,不太灵活在抓握上。
周承手伸缩瞭一下,尝试抓握,但是曾经断开的手筋不太灵活,让他没办法灵活剥虾。
谭飞看他的动作,好笑道:“你不会连手上的伤都忘瞭怎麽弄吧。”
周承抬头,把手伸出去:“这不是翻墙的时候刮断手筋留下的伤口吗?”
“没错,那后面呢,怎麽没养好,不灵活瞭呢。”谭飞继续问著。
沉淮序剥虾的动作慢瞭下来,欲言又止,想阻止又渴望周承能记起关于他的事情,最终没有开口阻拦瞭。
“那时候你趴在墙头,遇到沉淮序从附近经过,看傻瞭眼,然后脚下一滑甩瞭下来,手被铁门割破瞭掌心,满手的血,还借此赖上沉淮序,说是被他吓到才摔倒。”
谭飞喝瞭口啤酒,笑呵呵地继续揭周承的老底,作为周承的同桌,他可知道太多内幕瞭:“沉淮序带你去包扎,因为手筋断瞭,那段时间算是被你赖上瞭,照顾瞭你大半个月。给你带饭、帮你剥虾、替你写作业记笔记。明明后来你都快好瞭,但是为瞭让沉淮序继续照顾你,故意把纱佈弄湿,把伤疤弄破表皮流出血,让他重新给你包扎,结果……”
“结果沉淮序五指不沾阳春水,他根本就不会消毒也不会包扎,被你缠著就拿纱佈包住,怕流血还垫瞭手帕纸在伤口上。”
周承听到这,感觉手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瞭,他虽然不记得这个片段,但是竟然记得卫生纸从伤口带著血撕下来的痛楚。
他用完好的那隻手摸瞭摸手心,肉疼道:“我好像感觉到瞭皮肉被粘连著撕掉的疼。”
沉淮序听到连忙脱瞭一次性手套,抓住周承的手腕,仔细检查他的掌心。
他凑近去看那伤口,一道五指长的疤痕烙印在周承的掌心,疤痕狰狞鼓起像一条蚯蚓趴在那。
沉淮序指尖泛著淡粉,指甲洁白整齐,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疤痕上抚过,轻慢的动作带著心疼和温柔。
周承现在不疼瞭,手心却痒死瞭,被沉淮序的动作摸得呼吸急促,他握紧瞭手欲挣脱,却被用力握住手腕,动弹不得。
“我倒不知道你还干过这蠢事!”心疼过后,是对周承不自爱的指责,隻是沉淮序语气轻柔,听不出多少怒意。